輕輕地點了點頭,緩緩的說道:“原是一早兒同我家小姐約好的。您且隨我這邊來。”說著,便同我們三人,做了個“請”的手勢,自己則在前帶路。
穿過前廳,繞了屏風,幾人徑直進了後堂,才見小廝在門口,頓住了步子。
轉身又是朝我一揖,“姑娘,我家小姐便在裏麵候著您了。”
我也回過一禮,就見這小廝,默不作聲地退下去了。
又轉頭,朝著身後兩個丫鬟吩咐道:“你們兩個,便也在這門口候著吧。”
兩丫頭猶豫少頃,才應道:“是”。
我這才推了門,緩緩地踱著步子進去。
繞過屏風,便見一名白眉老者,端坐於主位上。見我過來,微微地笑著,朝我點了點頭,示意我在身邊坐下。
看老人格外清瘦,卻是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我倒是不由得,有些受寵若驚。
怯怯地在對麵坐下,便聽老人,開口說了:“姑娘的情況,我已聽江公子說了。隻是,姑娘的運數,可由卦象得知,可由麵相得知;可由手相得知,可由脈相得知;可由骨相得知,可由心相得知。亦可,由解字得知。姑娘意願由何而知?”
思索有頃,“小女子欲求先生解字。”
輕輕地點了點頭,複又說道:“解字,又分解形和解意。姑娘欲解形,還是解意?”
這次卻是不假思索地答道:“解意。”
“說吧!”就見老者微微一笑,“姑娘欲解何字?”
我忙得伸手,從領口,掏出那隻垂掛於胸前的金蟬,“就解兩個字,‘金蟬’。”
見到物什時,老者表情先是一愣,隨後麵色嚴肅地,用兩隻手,慎重地接了過來。
端詳片刻,又將那目光,如利劍般得,直射在我的身上。將我上下掃視一遍,才又微微點頭,“好一隻金蟬!”雙目閉合,似是入定。
我仔細盯著老者,在旁邊等了少頃,正欲發問,老者卻是緩緩解道:“金,本為浮塵一粟。經風雨打磨,終顯尊貴;蟬,以甘露為生,品性清雅。金經雕琢而為蟬,為富貴之器,不過……”
聽到“不過”二字,我忙得心頭一驚,追問道:“不過什麼?先生但說無妨。”
“金雖尊貴,卻為凡俗追逐之物。蟬雖清雅,卻已是秋日寒蟬,實難高飛。”
心中陡然一震,麵上卻保持著鎮靜,“先生所言雖有道理,卻似乎,與小女子,並無牽連。”
不是我懷疑老人的能力,隻是,這什麼凡俗追逐之物、秋日寒蟬的,實在聽不大懂。感覺像是在說我,又不像是在說我。
就聽老者,又是輕輕一笑。接著睜開了雙目,緩緩地說道:“姑娘是因水而來,又將因火而去。”
我忙得倒吸一口涼氣。天哪!聽聞先生此言,分明似是深知我的來曆,而且洞穿了我的處境。似乎我的一切,盡在他的掌握之中。
圓睜著雙目,直直地盯著麵前的白眉老者。卻看他依舊是一副淡定自若的模樣,似乎他所講述的,不過就是一個久遠的故事。
眼珠兒連轉幾下,“先生方才所解,不過是金蟬二字。小女子請問一聲,小女子所示之金蟬,處境又將如何?”
“四方之人,正在張羅織網,欲要捉了她呢!”
心頭頓時一凜,失聲驚道:“那……先生,她,她該如何應對?”
就見老者長歎一聲,“秋日之蟬,本就是難於高飛,鳴叫不長。”又望我一眼,“若是注意運用四方之力,或可多留片日。”
我聽得一陣心驚肉跳,良久,才緩緩地站著身子,朝老者連拜了三拜,“小女子替這隻金蟬,謝過先生。”
老先生收回目光,兩眼閉合:“姑娘好走。”
回去的路上,一直想著先生的話,心不在焉的。
“姑娘,姑娘……”
“啊?”驚得一哆嗦,瞪大著眼睛,茫然著望著麵前的兩人。
就聽燕雙嗔道:“姑娘,您在想什麼呢?都叫您半天了!”
“啊?”一臉的驚訝,“什麼事啊?”
燕雙又是一臉的無奈,“雲鬢問您還要不要去上次的脂粉店?”
我這才想起來了,之前那一小盒頭油也用的差不多了,效果也不錯,倒是該去再買一盒用用了。
便衝著兩個丫鬟輕輕地點了點頭,三人朝著回家的方向走去。
正低頭隨著兩人慢慢地走在路上,便覺一團黑氣自麵前升騰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