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章 浮塵亂(1 / 3)

段霽夜同那韓茗雪,在藥房裏待了三日三夜,其間,未曾歇息。也正是因了他本是練武之人,方才勉強撐了下來。

終於在第四日清早,兩個丫鬟攜著紅拂,推了門進來。先後地扶了他和韓茗雪,從木桶裏出來。

此刻的他,已是累得虛脫。看著三個人背對著他,將韓茗雪安放在十步遠的床榻上,七手八腳地,來幫她換掉身上,濕漉漉的衣服。

剛準備停當,大夫又背著藥箱,急匆匆地小跑進來。

大約是太過激動,竟也忘了避嫌,上前直接摸上了韓茗雪的腕脈。半晌,沉思了片刻,又抬手翻開她的兩隻眼皮,觀察了一番。這才終於放心地,點了點頭。旋身朝身後眾人說道:“嗯,如今,寒氣已盡數逼出,隻需臥床靜養數日,便可康複。”

三個姑娘聽了,都歡呼雀躍起來,高興地感謝著大夫。段霽夜也終是欣慰地笑笑,強撐起身子,緩步挪出了大門。

幾人高興了一番,這才想起本在一旁的段霽夜。回過頭來,哪兒還見他的身影。

燕雙不由得疑惑道:“欸?公子剛還在這裏,現在人呢?”

就見紅拂凝望著門外的院落,長長地歎了口氣。又回頭盯著榻上的韓茗雪,看了半晌,才緩聲說道:“唉,段公子此次,怕也是傷了元氣。”

一旁的兩個丫鬟,都聽得一愣,卻也未再言語。三個人隻略顯艱難地,合抱了韓茗雪,朝自家院子走去……

就說這韓茗雪,體內的寒氣雖已盡數逼出,卻仍沒有轉醒的跡象。依大夫所言,就是,還需要時日。

看著床上,隨著時間一天天地度過,而越發蒼白憔悴的韓茗雪。紅拂內心一陣焦躁。

她明白,韓茗雪嗜琴如命。卻也深知,自己的琴藝,不如茗雪。甚至,不及她的十分之一。她不敢觸碰韓茗雪那把,名貴的斷紋琴。更不敢在這段府裏,嘩眾取寵。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不住地為她擦拭身體,一遍又一遍。希望如此,可以喚醒她吧。

卻還是,不見得她醒過來。

大約是第六日,始終未曾見得,有任何人前來,自然,也包括段霽夜。一大早兒的,聶湘柔卻突然尋上門來,說是要看望韓茗雪。

紅拂本就不待見她,聽聞傳報,早早地退去一旁,回避著了。

就看這聶湘柔,徑直地來到床邊,一屁股坐在繡墩上,便哭道:“妹妹啊!你這幾日不見,怎就成了這般模樣?你說咱兩情同姐妹,你在這床上躺了這麼些日子,叫姐姐何等揪心啊!”說著也揪來衣袖,拭起淚來。

一旁杵著的兩個丫鬟,見此情境,也都暗自抹淚。卻未曾注意聶湘柔,極迅速地在韓茗雪耳邊,念叨了些什麼……

哭有一陣,聶湘柔才緩緩地站起身來,回身朝身後的兩個丫鬟,囑咐道:“照顧好茗雪。待她醒來,第一時間派人來通知我。”

兩丫鬟聽了,忙得一禮,點頭應道:“是。”

就見聶湘柔也輕輕地點了點頭,斂了淚,便朝門外走去。

垂花門外,已有段霽夜在門口候著了。

聶湘柔迎上前去,便說:“人,我已照你的意思,喚醒了。”就見段霽夜負手而立,麵無表情,緩緩地點了點頭。

又見聶湘柔逼前一步,焦急地接道:“可我聽說,你同那韓茗雪,在藥房裏,泡了三天三夜。”

這才看那段霽夜,唇角微動,偏過頭來,又似是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意,答道:“那你覺得,這房裏三個女人,都不會武功,不懂醫術。大夫又因為要避嫌,不宜動手。除我以外,還有何人,更合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