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湘柔被他問得一愣，沉思片刻，才不無歎服地說道：“公子所言，確有道理。倒是我，太過心急，考慮不周了。”
段霽夜回頭望她一眼，笑著回道：“日後注意便是。”說著，便朝門外走去。
我這是在哪兒啊？四周一片黑漆漆的，連顆星子兒都不見，伸手不見五指的。
本就是毫無方向感的，如今看不清一切，更是好似一隻無頭蒼蠅，隻能是茫然地、漫無目的地朝前走。
身體裏卻似是有什麼，狂躁不安地亂竄著，像是要衝破身體的束縛，逃了出來。
就看到路上，又映出那名烏黑長發，身穿紅色嫁衣，脖頸佩戴長命鎖的女子，慘白的麵龐。嘴裏還輕輕地，唱著那句：“秋月如珪，秋露輕微。既見君子，秋思不寐；秋月如珪，秋露輕微。赤青之鳥，比翼無悔……”
她似是就在那路旁，靜靜地候著我。見到我時，唇角詭異地一笑，倒是令我一陣恐慌，體內的什麼，又在暴漲，暴漲……
我停了步子，不再朝前走，也不敢向後退。隻是死死地盯著她，仔細地觀察著她的一舉一動。
見她隻是詭異地笑著，輕輕地唱著，卻不急著說話，氣氛異常的壓抑可怕。
半晌，我終是歎了口氣，打破了僵局，顫聲問道：“你，究竟是誰？”
就聽這女子“嗬嗬”一笑，將那張慘白的臉，朝著我，眉眼竟都帶著笑意。戲謔地答道：“我是誰？我，不就是你麼。”
身子在不禁意間，瑟瑟地打戰。就見這女子，紅衣一閃，便站在了我的身後。貼著我的耳朵，小聲說道：“這身子，如今還算是你的。不過，待日後我們徹底融合了，你就不會，這麼怕我了。嗬嗬！”
就覺得我這身上，有一股力量在膨脹，同那紅衣女子四溢的邪氣，相互抵製著，胸口一陣憋悶。
默默地，我不再看她。緩緩地閉上了眼睛，一臉安詳的模樣，輕輕地吟誦起了《往生咒》：南無阿彌多婆夜，哆他伽多夜……
在我很小的時候，外婆就是信奉佛教的。我也因此，從小，便了解過一些佛教的思想、經文、禮教等……
這《往生咒》，便還是外婆那收音機裏，經常播放的。我後來查過資料，說是用來超度亡靈，清淨內心的。如今便姑且一試，倒也不知，是否奏效。
正念了一半，就聽著這女子，淒厲地笑著，轉到我麵前來。
我睜開了眼來，就看她那兩隻眼睛，狠狠地瞪著我，慘白的麵龐開始皸裂，露出原本的青灰色。兩隻眼睛，驀地朝外暴突著，還不住地滴著血，仿佛是流著的血淚。眼瞼下麵帶著一圈淤青，證明她不過是一具魂魄。
此刻，倒是有一絲咬牙切齒，又有一絲好笑地說道：“你想超度我？嗬嗬，有意思，真有意思！”
便覺得胸口一陣悶疼，緊接著，四肢百骸都似是要撕裂開來，痛不欲生。
“呃……”我捂著胸口，大口地喘著粗氣，身子輕地，仿佛下一秒就要隨風而逝。
我以為我就要死了，卻聽著這名紅衣女子，冷哼了一聲。隨後，就見她的的身影，在一瞬間，變得越來越淡，最終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