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是俯著身子,加之後背,有節奏的拍擊。這韓茗雪,的確張了口,“哇”的一聲,就將口中的積水,全數吐了出來。人卻依舊是沒有知覺,身體冷得好似跌入了寒冰地獄。
就看段霽夜,緊鎖著眉頭,忽地站起身子,將韓茗雪抱在懷裏,直朝內院奔去。行上來的段嫣兒,也是看得一愣,就聽他,頭也不回地吩咐道:“快去叫大夫!”
這段嫣兒,呆愣了片刻,才又忙得回轉身去,慌慌張張地跑去找大夫了。
段霽夜將韓茗雪緊緊地抱在懷中,試圖讓她從自己的身上,汲取溫度,好讓她自己的身體,也能溫暖一些。嘴裏,又像是在喃喃自語地,念道:“韓茗雪,你聽著,不能睡,現在還不能睡……”
腳下卻仍是疾奔著,想起了什麼,又接道:“你聽著,你這會兒要是睡過去了。我這就叫人,趕紅拂走……”
卻仍不見韓茗雪,有任何的反應。將臉貼在她的麵上,甚至能感覺到,她的氣息,也一點點地,微弱了下去。
不由得運足了內力,腳步如飛,片刻就進了院門。
紅拂本還是有些別扭地,站在耳房門口。卻見進來的二人,如此架勢,忙得一驚。急急地迎上前來,問道:“怎麼了?”
段霽夜心裏焦躁,冷著臉,未曾答話。隻繼續邁著步子,朝正房的裏屋走去。
雲鬢同燕雙兩個丫鬟,本還在屋子裏,收拾著東西。聽到這一陣急急的腳步聲,也是忙得回過頭來。就見渾身濕透的段霽夜,懷中緊抱著裙衫滴水的韓茗雪,大步走了進來。
兩丫鬟忙得讓開路,又快步走到床邊,掀開了被子。身後的紅拂,也跟了上來。
這段霽夜,將那韓茗雪,平放在榻上。抬了手,便要解她那已經,緊緊地貼在身上,透著陣陣寒意的衣衫。卻被紅拂,一把按住:“段公子,這裏有我們幾個姑娘照顧著。您還是,先請回去吧。”
段霽夜望著韓茗雪,那被水漬浸濕的裙衫下,若隱若現的胸脯。這才覺出不妥,忙得退後一步,衝著紅拂,默默地點了點頭,道:“那就有勞姑娘了。”罷了,便轉身離去。
急急地回房,換了身幹淨衣服。便又出了門,喚了下人,送走了小賢王。才又叫了馬車,朝“靜湘樓”趕去。
聶湘柔此時,還端坐在梳妝台前,仔細地描著眉毛。段霽夜看著,門微敞著,便直接抬手推開門,走了進去。
聶湘柔聞了聲響,轉過頭來。見是段霽夜,唇角勾起一抹醉人的笑意。“你來啦?”
“嗯。”段霽夜兀自地,走到屋子正中央的,圓木桌前坐下。隨手提起細瓷茶壺,為自己斟了杯茶水,悶悶地答道。
聶湘柔覺出異樣,偏著頭,有些疑惑地問道:“府裏,發生什麼了嗎?”
就見段霽夜抬眸,盯著她,瞧了半晌,才緩緩地問道:“你說,你那檀香,到底是做什麼用的?”
聶湘柔被問得,呆愣一陣,才微微地一笑,解釋道:“這香裏,一早的,就被我施下了墮魂蠱。不僅可以催化,她體內的煞氣。更能在她的腦海中,產生幻象。從而控製她的思想,最後……完整地取代她。”
黑著臉半晌,段霽夜才爆出一聲長笑。
聶湘柔一臉的困惑,不解地問道:“你,笑什麼?”
段霽夜瞟她一眼,站起身來。點點頭,唇角勾起一絲意味不明的笑意,說道:“嗯,聽起來,這用想衣的魂魄,‘李代桃僵’的方法,確實不錯。但是,你別忘了,她體內本就帶著戾氣。身體若是被占,精魂化作厲魄。這具身子,本就是她的。這時候,你還確定,你能控製得了她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