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比之前的刺痛,酥麻的感覺,又傳遍全身。
欣賞著我麵部的表情,又笑著開了口:“既然,這夫子,已經走了。母親又要我另尋名師。我看你,條件就很不錯,還這麼喜歡嫣兒。不如,日後就由姑娘,你來教導嫣兒。不知姑娘你,意下如何呢?”
我聽得瞠目結舌,“這……”
正欲拒絕,就又聽段霽夜說道:“姑娘之前,不是還想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嗎?我覺得這個工作,就很適合你啊!姑娘你的才情智慧,我們可都是,有目共睹的啊!”
聽他話語裏,處處飽含著譏諷,不說“才情”,非要分解成“才情智慧”,分明就是在斥責我,自以為是,故作聰明。
想我客居人家,卻也跟著嫣兒胡鬧,把人家這家裏弄得,雞飛狗跳,不得安寧的。確實也是我的錯,也隻好低頭認錯。
“這件事,是我胡鬧,給你們添麻煩了。對不起!還請原諒!”說著,又要揖一禮去。
忙被段霽夜扶住,笑道:“欸,姑娘這是哪兒的話。什麼原諒不原諒的,太見外了!隻是,姑娘的這位客人,身份本就是不明不白的,如今還病怏怏地住在府上……”
聽出他話中,卻是意有所指:這紅拂能否留在段府,也不過是他一句話的事。如今此般為難,不過是想逼迫我,答應了他,輔導嫣兒功課罷了。而他堅持這麼做,究竟意欲何為?是想把我留在府上,還是,另有目的?
半晌,才見我點了點頭,“好,日後便由我來教誨嫣兒便是。”
就看段霽夜滿意地笑道:“如此甚好!”
望了盆中湯藥一眼,笑著點了點頭,“嗯,好了,可以拿出來了。”便鬆開了我的手,拿來毛巾,仔細地擦幹來去。又吩咐道:“以後早晚各一次,不要怕疼。”說罷就要出門去。
突又想起了什麼,回轉身來,“哦,對了,差點兒忘了。今早來人,報說,丞相府的江公子,已從洛北回來了。”
我默默地點了點頭,又聽他解釋道:“本是一早兒,便要告訴你的。奈何清早的,你便出門去了。”
低頭輕笑,“我知道了。”眼中瞬間帶了絲冷厲,“紅拂也快好了,明日便帶她一同,上門拜訪。”
段霽夜看在眼裏,語氣中卻隻帶著篤定,道:“明日一早,我陪你們二人,一同前去吧。”
撇過臉去,打量了他半晌,就見他輕笑一聲,接著說道:“嗬嗬,這畢竟是丞相府。有我陪著,也妥當一些。”
似乎,一切都逃不過他的眼睛,又似乎,一切盡都在他的預料之中。這樣想著,心底莫名地泛起一陣寒意。沉吟良久,才輕輕地點了點頭。
傍晚,幫紅拂換藥時,將自己第二天的打算,一並告訴了她。
就見她搖了搖頭,歎了口氣,“這畢竟是丞相府,哪容得我們胡鬧。這大家貴族的,打死一兩個丫鬟的,也都是常有的事。更何況,我現在還好好地,躺在這裏呢。”
我卻堅定道:“我知道,在這丞相府裏,沒有正義。官府衙門裏,沒有正義。可我仍然相信,總有那麼一個正義的人、正義的地方存在。”又緊緊地盯著她,“縱然,這樣的正義不曾存在,那我也要做這第一個,立規矩的人!我不允許別人,欺負你!”
看她眼眶有些紅,末了,才點了點頭,淡淡道:“好,我陪你。”
翌日一早,剛吃罷飯,段霽夜已在門口候著了。
攜了紅拂出來,馬車早早得就備好了。眾丫鬟仆人的,簇擁著,踩了杌凳,上了馬車,一路向東奔去。
讓紅拂靠在我肩頭上,休息著。不知過了多久,大約是快到了,就看段霽夜笑得一臉溫柔,抬手捋了捋我鬢邊的垂發。
待車子停了下來,又牽了我的手,笑著說:“走吧,段夫人。”
我愣怔了片刻,這才反應過來。隨著他,一前一後地下了馬車。
門口,已有仆人前去稟報了。少頃,就看老家宰探出頭來,見是我們,忙大開正門,迎上前來,拱手一揖,道:“哎呀,不知韓姑娘同段大人大駕光臨,有失遠迎,有失遠迎啊!”
段霽夜還上一禮,“江管家客氣了!”
老家宰轉頭望向我,笑嘻嘻地說道:“這昨兒個天,少爺還念著您,您今天就來了!”
我笑著揖了一禮,“勞公子掛心了。”
老家宰點了點頭,朝我們做了個“請”的手勢,“二位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