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街問過了擺攤的小販、街上踢蹴鞠的小孩子,中午買了籠包子,隨便湊合過了,下午又進店搜查了幾處商鋪,甚至連西郊外貧民區那幾間掛滿蛛網的茅草房都仔細檢查過,卻依舊沒有韓茗雪的一點消息。天色漸晚,兩人拖著略顯疲憊的身形,有些灰心地回了“靜湘樓”。
老板見他們回來,急急地迎上前去,“哎呦,姑娘,您可回來了。下周的花魁競選今個天正報名呢!您可是忘了?”“今年,便不參加了吧。”想也不想地開口回絕了,側身繞過老板同段霽夜上了樓。“欸,這,這……”老板一臉錯愕地衝著二人遠去的背影徒然地伸著手,轉頭輕歎了一聲,卻命小二備了好酒好菜送上樓去。
上了樓,推門進了屋,聶湘柔先行至梨花木桌前,翻開兩隻茶杯,為二人倒了茶。沉默地喝著茶,一言不發,卻聽門外傳來“咚咚”的敲門聲。聶湘柔起身開了門,小二進來環顧了四周一眼,放下食盒,轉身退了出去。而圓桌一旁的段霽夜倒是待那小二進屋時便一直觀察著他的一舉一動,卻未置一詞。
伸手揭開蓋子,將盒內的飯菜端出來,整齊地擺在木桌上,右手拾起兩雙筷子,遞給段霽夜一雙。“明日,還是這樣漫無目的地搜尋嗎?”聶湘柔皺皺眉頭,擔憂道。“嗯,目前也隻有這個辦法了。”段霽夜低頭看著盤中的飯菜,低低地應道。
樓下傳來琴瑟相鳴,鍾鼓交撞之聲,便知是又到了“靜湘樓”一天裏最熱鬧的時候。二人依舊不緊不慢地吃著晚餐,隻聞得窗外幾聲尖銳的貓叫劃破暗夜長空,敏感的神經像繃緊的弓弦,人瞬間站起了身,奔至窗台——黑色的皮毛,碧色的眼,看到樓上繡閣內的二人後,猛地撒開腿朝著南方的小巷奔去。
兩個人對視了一眼,都會意地點點頭,飛快地翻身躍下窗台,穩穩地落在了地麵上,便又運足精氣去追之前的那隻黑貓。
黑貓顯然是訓練有素,在巷口拐彎處伏著身子等候追在後麵的段霽夜、聶湘柔二人,見他們臨近,便又撒歡似的朝前跑去。
兩人也一刻不停地追著前方的黑貓良久,就見那隻黑貓在巷道口停了下來。空氣裏彌漫著濃烈而血腥的味道,聶湘柔躬下身氣息微喘,段霽夜倒隻是定神思索著什麼,緩步向前走去。空無一物的環境,而一低頭才注意到地上有隻像是已被剝了皮的,渾身血淋淋的肉球在蠕動,而不遠處恰扔著一條白色的毛皮。此時,想來那隻肉球是痛極了,痙攣著不住地顫抖。那隻黑貓似是愣了很久,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撲了上去,一下下地舔舐著肉球身上的鮮血。聶湘柔聞聲也趕了過來,看到眼前的情景,驚訝地捂住了嘴巴——作為席柳門的一員,什麼腥風血雨的場麵沒見過,卻也為此刻這樣可怖的景象呆住。而段霽夜早已氣憤地攥緊了拳頭,轉身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