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司冥依舊冷著臉,拳頭緊了又緊,他盯著她再次問道:“所以為了他,你甚至可以連命都不要是嗎?”
路深戀毫不猶豫的點頭。
“嗬,這就是你說的你和他什麼也沒發生?”
微微一怔,她才猛地想起昨晚自己昏過去前說的那句話。
她垂下頭,這又該怎麼解釋?怎麼解釋,也解釋不清。
她豁出性命也願意救他,並不是因為她愛他,隻是單純的不想他死去而已。
在她眼中,沒有什麼東西比生命更加重要。
而此刻若是換做季司冥身陷困境,她也同樣願意為了救他豁出性命,甚至,更加義無反顧。
季司冥鬆開路深戀拽著路深戀的手,轉身走出地下室,冰冷的聲音讓路深戀覺得心疼得厲害,可同時也鬆了口氣。
“將他送回安家,告訴安家二老,將他送出國,永遠也不要回來,否則,下一次他們收到的,將是屍體。”
“是!”李鷹孑將不知何時昏死過去的安淮背出地下室。
路深戀緊跟在李鷹孑身後,直到車子揚長而去才停下腳步。
雖然他很壞,可她也知道,他是個君子,說出口的話絕不會食言。
站在停車場她怔怔的望著季司冥的車發呆,他剛剛說那句話的時候,除了渾身不讓任何人靠近的冷冽,似乎還有一絲別樣的東西。
那時的她,並不知道那是什麼,隻是覺得悲傷,十分的悲傷。
路深戀沒有再見過季司冥,男人像人間蒸發了一樣,消失得無影無蹤。
直到奶奶複診的那天,男人也沒有出現,路深戀等了許久,足足拖延了兩個小時才失落的獨自一人前往別墅。
管家看見她,終於鬆了口氣:“少夫人你總算來了,老夫人等了少夫人兩個小時都不見少夫人過來,正準備對少爺發怒呢!”
路深戀震驚不已:“少爺在這裏?”
管家同樣震驚:“少夫人不知道?”
沒有等來回答,就見路深戀馬不停蹄的衝進別墅。
季司冥抬頭就瞥見她匆忙跑來的身影,氣喘籲籲的停在門前,麵無表情的臉愣了一下,輕輕抬手,衝她微微一笑:“過來。”
路深戀從來沒有覺得時間那麼美過,她甚至不舍得舉步走去,隻想慢一點,再慢一點,再看一眼他對她笑的模樣。
他從來隻在奶奶麵前對她笑的。
“丫頭,怎麼才來?”
反應過來自己的失神,路深戀忙衝到奶奶跟前,紅著臉垂下頭,她怎麼好意思說自己在家等眼前這個男人。
“奶奶,一點小事,不小心耽擱了。”
“這小子這幾天都乖乖待在奶奶這,我沒放他去鬼混,丫頭放心,奶奶幫你看著呢!”
為什麼,會一直待在奶奶這?難道連公司也沒去嗎?
抬眸望著季司冥,男人似看出她的疑惑,淡笑道:“我記得之前跟你說過,我明天要去米蘭出差,出差前過來看看奶奶。”
“哦對,我想起來了,是有提過。”路深戀笑得煞有其事的樣子。
明天就要離開這裏去米蘭,卻連一麵也不肯見她。
如果不是因為今天是奶奶複診的日子,她還會被蒙在鼓裏多久?
路深戀坐到奶奶身邊,像每一次複診一樣做了一係列診療。
“奶奶,你的狀態很好,我很開心。”渾身鬆了口氣,路深戀剛將醫藥箱放在腳下,手就被一股溫熱包裹住。
看見修長的無名指上戴著一個和她一模一樣的戒指,不知怎的,猛地就將手抽了出來。
季司冥臉色一變,奶奶見狀亦是微微一愕。
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麼,路深戀心下一個“咯噔”,脫口道:“我這隻手昨天不小心被開水燙傷了,現在還有些疼。”
說罷抬頭十分委屈的望著季司冥。
男人心下劃過一抹冷笑,麵上再次牽起她的手,溫柔道:“燙傷哪了?”
“這。”路深戀剛指完手背,就見男人輕輕在上麵落下一吻,冰涼的觸感一下子垂向她的心口。
“好了好了,不疼了。”他像在哄個小孩,輕輕將她攬進懷裏,又在她眉心上落下一吻。
“我不在的時間裏,你要好好照顧自己,知道麼?”
“你要去多久?”她的眸中漸漸氤氳起淚光,眸底的不舍一覽無餘。
像真的一樣。
他們就像一對真正恩愛的夫妻。
季司冥眼神愈發溫柔,心底卻愈發陰冷,他揉著她的頭輕聲道:“大概一個月。”
“我等你。”輕輕的聲音蕩漾在陽光揮灑的簾間,路深戀第一次發自內心的說了真話。
她知道自己無論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在季司冥眼中,都會變成假的。
可唯有她自己知道,每一次演戲的時候她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
被開水燙傷,也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