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急起飛逃離的飛機卻發現自己無論往哪裏飛都找不到沒有喪屍的地方,當最後一滴燃油耗盡,飛行員帶著不甘的吼聲拉響了胸前的手雷——
暗無天日的防空洞裏,赤身裸體的幸存者一邊哀嚎著一邊拚命地歡愛著,防空洞的大門被無數雙不知疼痛的手拚命抓撓著。當男人流盡了最後一滴愛*精盡人亡時,瘋狂過後的女人帶著流著血的下身點燃了滿地的汽油——
陰森黑暗的民宅裏,當一雙雙叢林般的屍手帶著破碎的玻璃渣伸進窗戶的時候,絕望至極的父親把手中的刀捅進了孩子幼小的心髒;哭幹了淚水的母親親手掐死了懷中的嬰兒;絕望的老夫婦握著蒼老的雙手將手中的刀捅進了對方的胸膛——
這是一幕幕逼真的電影鏡頭、這是一幅幅絢麗的遊戲畫麵、這是一個個恐怖的小說場景,如今,它們就要真實地發生在自己身邊。雖然每一個戰士的腦海中閃過不一樣的畫麵,但是最後的畫麵都同出一轍:自己被那些醜陋的屍手緊緊扯住、在無盡的痛苦中咽下最後一口氣
除了王阿貴,所有的人都陷入了徹底的恐慌。車裏車外一片哭天喊地的聲音,絕望的氣氛如瘟疫般傳遍隊伍,所有的人都以為自己離死不遠。。.。
閃動著昏黃燈光的車廂裏,一地女人互相摟抱著縮在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車廂裏全是女人,相當一部分女人尤其是新兵已經暈了過去,沒有暈倒的女人或抱著自己的閨蜜嚎啕大哭、或摸著暈倒的朋友傻嗬嗬的笑,還有的人幹脆瘋了一般在黑暗中沒命地奔跑,哭聲、罵聲、笑聲充滿了整個車廂。
宋婉兒和韓燕摟在一起,兩人無聲地流著眼淚、嫣雲緊緊摟著雙胞胎,雙胞胎像無助的孩子般死死抱著嫣雲默默地抽泣;代安陽摟著妹妹、李佳陽摟著張煜、小九和小六、單瑤瑤、葉清兒、所有還有理智的女人就這麼摟在一起等待著死亡。
所有的老隊員已經由最初的恐懼變成了淡然——來了終於來了這一天終於還是來了,躲了三年還是沒躲過去
巨大的裝載機車身上,一百多個男兵哭天搶地嚎啕大哭,有的新兵已經哭得抽了過去;有的已經哭暈,甚至還有的人拿起了手中的槍將滾燙的槍管朝嘴裏放去。
隻有跟著王阿貴走了這麼久的老隊員還算有一絲清醒,他們在瘋狂地阻止著新兵的自殺行為——因為,王阿貴沒有哭、也沒有暈,他還是那麼冷靜,隻要他不倒下,就說明還有希望
手臂上的清涼代表著什麼?先生在給自己什麼提示?為什麼自己沒有看見勾魂使者?為什麼沒有死前的回光返照?為什麼事先自己沒有任何感覺?難道自己真的命不該絕?莫非傳說中的奇人異士或者進化者正好從附近路過出手相救?難道莫非
一串串的問題在王阿貴的腦海中閃過,身後直入青雲的哭喊聲仿佛根本不存在一般,王阿貴細細地感受著左臂帶來的清涼和寧靜,剛才的緊張和恐懼似乎一瞬間消失殆盡,王阿貴此刻隻有無比的寧靜。
“十年長夜~~漫途~~兮,生死~~兩茫茫;
孤墳荒塚~~鳴曲~~兮,冤魂~~訴衷腸;
大漠孤煙~~拂風~~兮,前路~~在何方;
天南海北~~尋雁~~兮,誰處~~是歸鄉”蒼老而悠揚的歌聲飄蕩在濃濃的霧氣中如冥曲般撥動著王阿貴的神經,也似乎在安撫著他那顆剛剛平靜下來的心。
是誰在唱歌?是誰譜出了如此悠揚的曲子?又是誰用這麼蒼老的聲音傳達著什麼樣的信息?王阿貴靜靜地感受著那蒼涼的歌聲不斷地問著自己,突然,他有一種強烈的衝動要去看看這位唱歌的老人,雖然他明知是死——哪怕麵前是無窮無盡的屍海狂濤
“曹雪振停車——曹雪振,我命令你停車——好吧,生物發動機,給老子停車”王阿貴對著駕駛室裏驚呆了的曹雪振吼了兩嗓子,曹雪振卻依然無動於衷,王阿貴能看見他健壯的肌肉在不斷抽搐,他隻能命令生物發動機罷工。
一聲悶響後,生物發動機罷工了,巨大的裝載機猛地停在了當場。“嗡——”一聲液壓設備的啟動聲,控製液壓係統的生物發動機按照主人的指揮恰到好處地工作著,堅實的機械臂舉著巨大的鏟鬥緩緩放下,直到和車身成為一個平麵。
“阿貴你要幹什麼”陳二狗顫抖地站起身來就要去抓王阿貴的肩膀。
“都待著別動”王阿貴微微扭頭,冷冷地命令所有的隊員不準動一步。
“你瘋了?你犯什麼神經病——”陳二狗不依不饒地拽著王阿貴的胳膊死不丟開。
“回去執行命令。”王阿貴一聲低喝,陳二狗嚇得一屁股坐在車身他看見了王阿貴那隻獨眼中閃動著陰森而冰藍的光芒,他從來沒見過王阿貴的神情和眼神會如此淩厲,此時王阿貴仿佛一頭魔鬼般讓他感到恐懼。
王阿貴踏上寬大的機械臂邁著堅定的步子走向鏟鬥,他要看看,究竟是何方神聖有此神通,竟然能號令群屍
“阿貴回來你TM犯什麼神經病——”
“隊長你別被迷住了——”
“隊長你是去送死你忍心拋下兄弟們和婉兒她們嗎——”
王阿貴聽到身後的呼喊聲停下了腳步,但是他並沒有回頭,隻是伸出右手高舉過頭,衝兄弟們握了握拳頭,表示自己心裏有譜。
王阿貴踏上巨大的鏟鬥;車身上的戰士們想喊什麼,卻發現王阿貴一個衝刺助跑蹬著鏟鬥的邊緣躍向不遠處的公交車頂。陳二狗驚恐地捂住了眼睛,他實在無法接受自己多少年的兄弟當著自己的麵被喪屍撕成碎片
但是,陳二狗沒有聽見慘叫聲、也沒有聽見屍吼聲、更沒有聽見肉體被撕裂的聲音,他急忙放下手,呆呆地看著讓他不敢相信的一幕
王阿貴定定地站在公交車頂,滔天的火光映襯著他肌肉虯結而寬闊的背影,而他的麵前就是幾十頭已經爬上車頂的喪屍,而那長長的牆頭赫然是一顆顆屍頭、一個個爬到一半的喪屍。
然而,陳二狗想象中的血腥場麵並沒有出現,那些喪屍不但沒有伸手撕扯王阿貴,反而愣在當場像看稀罕似的歪著腦袋打量著王阿貴。
一頭高壯的喪屍咂巴了下流著液體的大嘴,它伸出手想碰碰眼前這個隻穿條內褲、肌肉虯結的食物是不是能吃,可剛伸出手,卻停在了半空中,然後像是思考了一番似的放下了手,它似乎明白這樣做是不允陳的。
厚重的濃霧似乎稀薄了陳多,王阿貴已經能看見遠處滾滾的屍頭,在目所能及的薄霧邊緣依然是浩瀚的腦袋,一個個屍頭瞪著閃動著青光的眼睛毫無顧忌地猜測著這個食物站在牆頭究竟要幹嘛?
“吱——吱”又是一聲悠揚的哨響飄來,王阿貴麵前的喪屍開始活動,王阿貴本能地做出防禦姿勢,但他很快停下了。
喪屍並沒有攻擊他,而是低鳴一聲垂下潰爛的雙手不甘心似的退到一邊。牆頭的喪屍也在動,它們似乎是被下麵的同伴拽了下去一般猛地消失在王阿貴的視野;接著,王阿貴分明看到牆下的屍群在往兩邊擠。
隨著一眼望茫茫屍海如潮水般地向兩邊分開,一條布滿黑血和焦骨的通道慢慢地顯露了出來。
王阿貴皺緊了眉頭死死盯著眼前這不可思議的一幕,喪屍竟然給他讓出一條道來莫非屍王想要和自己一敘?看著那條通道漸漸變寬、越來越長,王阿貴明顯感覺到一股淡泊而寧靜的召喚——這絕對不是理論上應該陰極邪極的屍王。
“嘶嘶——吼”王阿貴旁邊的一頭穿著工裝的喪屍男衝他晃了晃肮髒的腦袋,依然戴著線布手套的手竟然指了指那條布滿黑血、焦骨和屍體的通道,它示意王阿貴過去。
“哦吼吼——哦吼吼”看著王阿貴猶豫的樣子,站在車頂的十幾頭喪屍竟然發出類似嘲笑般的聲音,幾頭身材苗條的女喪屍竟然還扭了扭屁股好像在嘲笑王阿貴的膽小似的。
以為老子不敢?王阿貴陰冷的臉龐抽搐了一下,嘴角翹了翹,彎腰撿起腳邊一條三八大蓋和一把刺刀,然後動作飛快地裝上刺刀——既然都是死,老子就去看看那裏到底是什麼。
陳二狗、金雨堂、程飛、龐萬龍以及身後一百多條漢子看著王阿貴拿著三八大蓋縱身一躍消失在他們的視野中。陳二狗本能地想跑過去卻被金雨堂和程飛死死拽住,於此同時,車廂裏響起了四聲絕望的尖叫
王阿貴踩著遍地的屍骨在一頭頭烏七八糟的喪屍好奇的注視下昂首挺胸向前走去。撲鼻的屍臭、濃烈的焦糊味刺激著他幾近窒息,身旁不時伸出的手被他一一擋開,王阿貴的渾勁上來了,他非要去看看通道的盡頭究竟有什麼在等待著他。
“吼”一頭矮壯的西裝喪屍男晃蕩著腦袋從隊列中撲出,肮髒的口中流出黑色的液體、潰爛的雙臂直直抓向王阿貴的胸膛。
“撲哧”還沒等它撲近王阿貴,王阿貴就動了,隻見他猛地停住,左腳一個墊步、右腳猛地一蹬腳下厚厚的屍血,腰部一擰、雙臂猛伸、三八大蓋頂著烏黑的刺刀狠狠捅進喪屍的眼窩接著猛地一擰,西裝喪屍的喉頭咕嘟了兩聲便癱軟在地。
王阿貴一腳踢開扔在抽搐的西裝喪屍繼續大步走向濃濃的霧氣中,這條道路似乎沒有盡頭一般,這究竟有多少喪屍?王阿貴走了五分鍾還沒有走到頭,這麼長的通道王阿貴相信這個學校起碼被幾十萬甚至上百萬喪屍層層包圍,看來西牆也被圍嚴實了,不論如何自己都跑不掉的。
就這樣,在密密麻麻的喪屍圍觀下不知走了多久,王阿貴終於看到了屍群的邊緣,通道的盡頭是一個尚未完工的廣場,而那廣場上赫然有一堆篝火,一個蒼老的背影正蹲在火堆前燒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