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爽還以為她會問自己有什麼關於她的事瞞著她呢?心裏惶惑不安,一時胡言亂語地引開她的注意,一下又東拉西扯地提其他無關痛癢的話題,一下又是裝得很浪蕩輕佻的模樣讓阿妹感到厭惡,暫時氣跑她,讓她不再追究下去,這是一種戰術,瞞天過海,聲東擊西的戰術,不過無論是孫子兵法還是三十六計,最後均已無用,一切落敗。
阿妹又不願意當麵揭穿範爽,不過她說道:“我剛才在洗衣服的時候聽到了,你少拿你要幫我洗衣服這件事跟我又扯開……”
“我隻是招你高興,怎麼會真有那種陰暗齷齪的想法?平日裏我都不敢麵對麵地跟你說話,怎麼會給你洗衣服呢?萬一你東西丟了,洗的幹淨不幹淨良說,好看的衣服被我洗壞了,或是沒達到你滿意的效果,我不是……”
“你這人怎麼一跟你談正事就沒個正經,咱們再說你接誰的電話啊,幹嘛那麼凶?”
範爽有種不祥的預感,不,應該是她已經知道了?無處可逃,但還是來個打死不認賬的無賴模樣,笑道:“我本來就是不正經啊,要是正經的話,隻怕現在早已經結婚成家,孩子都能滿地跑了……”
“你不必掩飾,其實我都已經聽到了,是你媽媽給你來的電話,她在訓話,所以讓你很反叛,很抵觸,到底是什麼事,能不能說來聽聽?我也好跟你分析分析,不過她是你媽媽,還有什麼情能勝過養育之恩呢?她的苛責與急躁上火都還不是為你好!”阿妹居然學著大人們的口吻跟自己說話,有點不對勁。
範爽不想拒人於千裏之外,畢竟還要與阿妹相處一段時間,但是媽媽的電話內容讓他陷入兩難,一向冷靜幹脆的自己,竟然無從決定,又不好意思地告訴阿妹,因為這是自己的事,任何人幹預不了,也幫不上一點忙。
範爽心不在焉地回話說:“都習慣了,二十多年近三十年都這麼過來的,還有什麼過分的事沒經曆過,沒見過,我沒事,她的瑣碎嘮叨是我與她之間難以割舍的羈絆,更是連接我們血緣親情的紐帶,我知道,或許這是她的關心,異於別人的另一種愛,隻是過於激烈凶猛了些,我比誰都明白我媽媽,她……”
“刀子口,鋒利尖銳,其實是豆腐心,無論什麼事都為你好是不是?”
範爽看著阿妹臉上略帶有些擔憂與關切,更有幾分堅定,看上去是那麼美麗善良,自己都感覺自己卑微渺小,會心地笑道:“或許是我太不理解她了,而她也並不明白我的真實想法吧?”
“其實沒事的,就當做是種勉勵,有壓力才有動力嘛?其實我媽媽也是一樣,擔心這,顧慮那,多些絮叨,甚過好聽的話,都說這是忠言逆耳嘛,你別往心裏去就好啦,還有少跟長輩慪氣,惹她們生氣,像誰要是換作是你,都會著急的。”
範爽不知她說這些話,到底意欲何為?反正聽著有種語帶雙關,隱射指向其他的意思,但她不直接問,自己也決計不會坦白,哪怕是違心的隱瞞,總勝過彼此難堪,反正有層窗戶紙隔著,這種亦幻亦真、迷離美妙的感覺也挺好的,誰也會在一種得不到的安全感而形成自我保護意識。“你倒像是深諳世俗,看透人世一切,少氣老成的人啊,怎麼?很有可堪造就的潛質嘛!”
“那是當然,你以為我這麼多年都是白混的啊?別迷戀姐,姐何止是傳說,而是一個神話!”阿妹也不想當麵戳穿他,自鳴得意地調侃著。
“你不是妹嗎?慕華妹,名字裏都有個妹,怎麼一下變成姐了?”
阿妹有些小傲嬌地笑道:“這才叫多年妹熬成姐,是社會現狀所逼,是身不由己地領悟……”
“哈哈哈,希望不是多麼痛的領悟!”
“去你的!說了那麼多還是沒有交代實話,有什麼還看不開,想不通的?”阿妹半慍色,半取笑地直盯著他。
範爽見阿妹並沒有追問下去,心裏不由地慶喜道:“差點就露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