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電了。(喂!)
出門取材。(……你是富奸嗎?)
家裏的狗生小狗了。(不要以為別人不知道小黑是公的!)
因為天氣不好影響了心情。(你又不在北京!)
得了一看到文檔就會發呆的病。(海賊王過時了!)
受到了詛咒,凡是寫到的東西都會死。(……你用的是DEATH NOTE嗎?)
……
BY:白夜靈異偵探事務所特邀嘉賓甄言《拖稿理由一百條》節選
“要小心有人喜歡吃狗肉……”
甄小黑覺得最近好像一直有人在悄悄跟蹤自己。
這挺奇怪的。
因為甄小黑不是明星大腕,也不是富豪權貴,更不是什麼青春美少女,隻是一條狗。
雖然它是隻有三百歲高齡的妖怪,但在普通人看來還是一條小土狗。黑色的皮毛,白色的爪子,眼睛上方有兩塊眉毛一般的橢圓黃斑,它完全沒什麼值得注意的地方。
小黑名義上的主人甄言在知道這件事時憂心忡忡地說:“我看你最好還是小心一點,你知道的,天氣一冷,就有人喜歡吃狗肉……”
話還沒落音,小黑就飛起一腳踢在了他臉上:“閉嘴。”
小黑並不討厭甄言,正相反,它很喜歡他。
但甄言是個言靈,哪怕隻是隨口說的話,都可能會變成現實。他偏偏還是個烏鴉嘴,所以周圍的人隻要一覺得不對,就想方設法打斷他的話。
但這次好像有點晚。
甄小黑十分懊惱地看著他。
甄言也很後悔,尷尬地咳了兩聲:“要不你最近就不要出門好了。”
甄小黑是隻熱愛自由的狗,要它整天待在家裏怎麼可能?
它想了想,決定去給自己找個保鏢。
小黑到達白夜靈異偵探事務所的時候,李小白和沈夙夜正準備出門。
聽小黑說完自己感覺被人跟蹤的事之後,李小白很不以為然:“最近白岱市又沒什麼新來的修真者和大妖怪,你一個幾百年道行的狗妖被普通人跟蹤怕什麼?”
“但甄言說,要小心有人喜歡吃狗肉……”
“什麼?他說出來了?”
小黑委屈兮兮地點點頭。
“這個……死烏鴉嘴。”李小白當然也知道甄言是言靈,在這一點上,她對要每天和甄言朝夕相處的小黑真是無比同情,忍不住道,“我看還是想辦法把他的嗓子弄啞算了,反正他還會用腹語……”
“不行。”作為一隻狗,甄小黑可不想別人傷害自己的主人。就算這個主人有點不太靠譜,那也是它看著長大的不是?
李小白一攤手:“那隨便你了,我們趕著去見委托人,你自己小心點。”
“我這不也在委托你們嗎?能給本大爺做保鏢,你應該感到榮幸。”小狗攔在她前麵,昂首挺胸,不可一世。
李小白一腳把它撥到一邊:“別鬧,我們這邊可是人命關天呢。”
“難道狗命就不關天了嗎?你可不能搞種族歧視啊!”小黑索性就像無尾熊一樣,四隻腳都抱上了李小白的腿。
李小白很無奈地看著它:“我們跟人家約好時間了,快遲到了……要不你跟我們一起去?”
甄小黑歪著頭考慮了一下。
跟著李小白,表麵上看起來似乎更安全一點。但她使喚起狗來,那也絕不手軟,叫它上山、下河、爬煙囪的事都做過。再說了,她剛還說人命關天,誰知道這次他們會碰上什麼危險?
看它猶猶豫豫的,李小白就知道這家夥一定是嫌辛苦,懶得和它再磨嘰下去。
“這樣好了。”她把自己帶著的串珠手鏈摘下來,施了個咒,戴在甄小黑的脖子上,“你帶著這個,真有危險時能擋一擋,也能通知我,到時我就盡快趕過去。當然,沒事就最好了。”
小黑稍稍有點不適應地扭了扭脖子:“那到時你可一定要趕來救我啊。”
“好。”
李小白抬起一隻手,甄小黑也伸出小肉爪子來,人狗擊掌。
……就這麼說定了。
“你應該早點來找我們的。”
李小白和沈夙夜要見的委托人是個40來歲的中年男子,叫肖文軒,中等身材,麵目端正,年輕的時候應該十分俊朗。但這時的他兩鬢華發早生,雙目內陷,臉色蠟黃,看起來憔悴不堪。
他約李小白他們見麵的地方,是殯儀館。
見了麵,互相介紹了身份後,肖文軒便為這一點道了歉:“十分抱歉約在這種地方,但我想,還是讓你們先見一見小女,這樣才好說明我想請你們調查的事情。”
肖文軒領著李小白他們走進布置得簡單又不失莊穆的靈堂,看著供在一叢潔白菊花中的遺像,一臉悲痛。照片上的少女年輕美麗,笑靨如花,她就是肖文軒的女兒肖妍,今年才21歲,已躺在了後麵那具冰冷的棺材裏。
肖文軒移開了棺蓋,向李小白道:“請看。”
李小白探過頭去,隻瞄了一眼,就怔在那裏。
棺內躺著的屍體有著一頭灰白的發絲,滿臉都是皺紋,形容枯槁,露在衣服外麵的肌膚上更是隨處可見深褐色的老年斑,怎麼看年紀都應該在80歲以上。
李小白忍不住退了一步,側身去看那張遺像,再回頭來看棺內的屍體,驚道:“你確定自己沒搞錯?這真的是同一個人?真的是你21歲的女兒?”
她這樣的反應似乎在肖文軒的意料之中,他很平靜地點了點頭:“我們在醫院守了她一個月,眼睜睜看著她一天天變老,最後死去。絕對沒有搞錯,她就是我們的妍妍。”
李小白皺了一下眉,抬起頭看向沈夙夜。
沈夙夜輕輕推了一下眼鏡:“把詳細的情況跟我們說一下吧。”
肖妍是個非常漂亮的女孩子,活潑開朗,品學兼優,從小到大都很討人喜歡,而且身體一直非常健康,沒什麼病史,連感冒都很少得。一個月以前,肖妍在上課的時候突然暈倒了,老師和同學們立即將她送到了醫院。自此,她就再也沒有醒來。
醫院方麵也沒查出病因,隻說是突發性的器官衰竭。她每天都在進行各種治療,但依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衰老下去。
肖文軒帶著肖妍去了省城的大醫院,也請了專家會診,結果還是沒能保住她的性命。
眼睜睜看著如花似玉的女兒一天天變成了鶴發雞皮的老嫗,肖文軒夫婦悲痛欲絕。肖文軒覺得女兒的“病”實在太奇怪了,一定另有蹊蹺。
平白無故,女兒怎麼會突然老死?他想查明女兒去世的真相,但醫院的各種化驗結果顯示在她身體內並沒有發現什麼病菌毒素,得出的結果隻是肖妍的身體因為不明原因在加速老化,以致死亡。現在醫學雖然發達,但依然有各種奇怪的疾病發生,醫生們除了說要繼續研究之外,也幫不上什麼忙。
像這種情況,警方當然也不會受理。
“我是實在沒有別的辦法了,才想到要找你們。”肖文軒說得很坦白,畢竟要一個受唯物主義教育長大的人接受這些神神鬼鬼的事已經不容易了,何況還主動找了法師。
李小白歎口氣:“你應該早點來找我們的,這肯定是我們的活。”
突然的衰老和器官衰竭,人類用常規機器可能檢查不出什麼,但身為修真世家子弟的李小白見得可就多了。所有被妖怪或鬼物吸取了精氣的人,在臨床上都可能是那種表現。
隻可惜肖文軒跟他們聯係得太晚了,因為求醫,肖妍又被挪動了很多地方,李小白現在在她身上已經感應不到什麼妖氣,還得靠沈夙夜去從頭調查。
於是沈夙夜拿出筆記本,開始詢問肖妍的活動範圍、交友情況、愛好等詳細信息。而李小白則再次回到了肖妍的遺像前。看著照片裏笑得無憂無慮的年輕女孩,她皺緊了眉,麵色沉重。
李小白雖然身為斬妖除魔的李家世宗子弟,但奉行的卻是一種保持平衡的和平共處的方針。隻要妖怪們不越界,她一向不會趕盡殺絕。也正是因為這樣,白岱很多妖怪跟她關係都還不錯,就算是那些心存惡念的,也會懾於她和李家的力量不敢明目張膽地做壞事。
有她這幾年的努力,白岱市已經很少出現妖怪殺人的惡性事件了。
不管這次犯事的是外來的妖怪,還是克製不住嗜血本性的本地的妖怪,在李小白看來,這都是一種赤裸裸的挑釁。
——那就來試試看!
李小白輕哼了一聲,握了握拳。
“……狗說話了!”
李小白的串珠手鏈其實並不重,但扣得有些緊,而且甄小黑從來沒在脖子上套過東西,剛開始的時候有些不太適應,走兩步就要扭一扭脖子。所以在街頭轉彎的時候,他一不小心便撞在了一個人的腿上。
甄小黑反射性地向後跳開了一步,準備開溜。
雖然隻是撞了一下,但誰知道對方是不是喜歡大驚小怪的人呢。有些怕狗的人,就算隻是被多看一眼,都要尖叫起來。它雖然不怕這些普通人,但也不想跟他們有什麼衝突。
“等等。”那個被撞的人叫道。
甄小黑愣了愣神,才意識到那個人叫的是它。它抬起頭來看了看:那是個年輕的男人,身材中等偏瘦,皮膚白淨,眉目清秀,穿了件深灰色的大衣,圍著條橙黃相間的圍巾。
小黑不認識這個人,但卻不知為什麼覺得這人的氣息有點熟悉。
那人在甄小黑身邊蹲下來,一麵試探地伸出手,一麵柔聲說:“別怕別怕,我不是壞人。”
……有哪個壞人會把“壞人”兩個字寫在自己臉上?
甄小黑戒備地又退了一步。
那人便從口袋裏掏出根火腿腸來,剝了外麵的包裝,向小黑這邊遞了遞:“給你吃。”
嗅著火腿腸的香味,甄小黑雖然咽了口口水,但還是懷疑地盯著那個人。
它又不認識這個人,他為什麼要給它東西吃?要是平常,吃也就吃了,但甄言那個烏鴉嘴剛剛說過有人喜歡吃狗肉的話,它可不敢輕易吃陌生人給的東西,萬一被下了藥,還不知道到時是誰吃誰呢。
“我沒有惡意,你不要怕。”那個男人倒是很有耐心地繼續哄勸,“我隻是看你好像很不舒服,脖子上是不是粘了什麼東西?我幫你看看。”說著他再次伸出手摸向甄小黑的脖頸。
……原來是衝李小白的手鏈來的。
甄小黑哼了一聲,果然老話說得好,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李小白加過咒的法器,對小妖怪和低階的修真者來說,那可是頂不錯的寶貝了,怪不得有人會眼紅。甄小黑洋洋得意地想:本大爺果然目光如炬,一眼就看出了這個人的陰謀,沒上他的當。
它當然不會把李小白的東西給別人,何況它還要靠這個來保命呢。
大街上人來人往,甄小黑不好直接教訓這個人,索性飛快地拐進了旁邊的小巷。
“哎……你別跑啊……我真的不是壞人……我不會傷害你的……”
那個人的聲音從後麵傳來,甄小黑回頭向他吐了吐舌頭。
它信他才怪呢!
出了小巷,又跑了一段路,確定那個奇怪的男人沒有跟來,甄小黑才放慢了腳步。
但火腿腸的香味卻還在鼻端縈繞,甄小黑決定提前回家,去找甄言要一根來吃,就當是他這次咒它的賠償。
它才剛掉轉頭往回家的方向走,就聽到有人說:“看,那裏還有一隻。”
另一個人道:“那隻也太小了吧?”
“大的燉來做火鍋,小的烤來吃,正好。”
……聽起來不像什麼好話。
甄小黑剛想扭頭去看是什麼人,就聽到一聲破空之音,有什麼東西向它射過來,速度極快,甚至想閃避都來不及了。就在那東西剛碰上甄小黑的皮毛時,它頸間突然白光一閃,出現了一個瑩白的光罩,將它整個罩在其中。那東西就像碰上了堅實的壁壘,“叮”的一聲掉到了地上。
甄小黑這才看清是麻醉針。
它抬頭向麻醉針射來的方向看去,隻見路邊停著一輛摩托車,車上坐著兩個人,後座的人正端著一杆麻醉槍,正看著它,一臉目瞪口呆的表情。摩托車後麵還掛著個編織袋,鼓鼓囊囊,也不知裝著什麼。
“怎麼回事?”
“不知道啊,好像麻醉針還沒打到它身上就掉了。”
“怎麼會掉的?”
“你問我,我問誰?”
“那現在怎麼辦?”
“直接拿槍杆敲暈它得了。”
摩托車上的人商量了幾句,就發動了車子直奔甄小黑而來。後麵的人果然改變了拿槍的方式,看樣子的確是想把槍當棍子用,來打小黑。
甄小黑當然不怕這兩個普通人,隻是沒想到在光天化日之下他們竟然敢明目張膽地做這種事,不由得愣了愣神。
這一愣,摩托車就衝到了身邊。
眼看著槍杆就要落在身上,小黑雖然平常都比較安分守己,但要是被欺負到頭上,也不是逆來順受的。它當下低吼一聲,正要大發妖威,斜裏突然躥出一個人來,一把就把小黑抱在懷裏,向旁邊一滾,槍杆挨著那人的肩膀打了個空。
車上的人忍不住罵了句粗話。
抱住小黑的人也大聲喝斥:“你們要幹什麼?”
見小狗被人護住,街上的其他人也被剛剛那一幕驚動,漸漸圍過來。摩托車上的兩人交換了個眼色,發動車子奪路而逃。
“怎麼回事?”不明真相的圍觀群眾問。
“好像是剛剛那騎摩托車的人想打狗。”
“為什麼?這狗又沒惹他們。”
“誰知道呢,也許是打來吃,他們車上那個袋子裏裝的說不定也是被打的狗。”
“作孽喲!剛剛那小黑狗沒事吧?!”
小黑被那個人護在懷裏,一點事也沒有。那人自己倒是在地上滾了一圈,被路沿撞了一下,一身衣服又是灰又是泥。小黑正想對他表示一下感激,卻發現它見過這人。
他正是之前試圖用火腿腸引誘它的那個年輕男子。
小黑眨了眨眼,從他懷裏掙出來。
“你沒事吧?”那個人也鬆了手,關切地問,“有沒有受傷?”
小黑本來想像之前那樣扭頭就跑,但這個人剛剛救了它,而且還是一副很關心的樣子,它有點猶豫起來。
那人再次在它身邊蹲下來,試探性地伸出手,檢查小黑的身體。期間,他當然也看到了李小白的那條手鏈。甄小黑當時想,隻要他敢動那條手鏈,它就咬斷他的手。但那人隻是看了看,幫它調整了一下手鏈的位置,好讓手鏈不會勒住它的脖子。
之後,他溫和地笑道:“原來之前你是因為這個才不舒服啊,幫你戴上它的人也太粗心了,要放鬆一點才好。”
李小白當時趕著要去見委托人,哪還會想到要幫它調節鬆緊?
這個人捏了捏小黑的爪子,動作溫柔,目光也很溫柔,烏黑的瞳仁就像一汪清澈的泉水,絲毫沒有貪欲。
在確定了小黑的確沒有受傷之後,他再次將它抱起來,並且用自己的圍巾將它裹好:“好了,我送你回家吧。”
小黑忍不住想,難道自己真的誤會了這個人?
這人抱著小黑,一路來到了甄言的小院前,才將它放下:“快點回去吧,以後可不要這麼獨自亂跑啦……”
小黑看著熟悉的大門,怔了怔:他怎麼知道自己住在哪裏?
它扭頭看著那個男人,突然明白自己剛見到他時那種莫名的熟悉感從何而來了。
它“刷”地往後跳開一步,瞪著那個人,怒不可遏:“你就是那個跟蹤我的人!”
那個人也睜大了眼看著它,半天合不攏嘴:“……說……狗說話了!”
“我隻是在劇透而已。”
李小白和沈夙夜在回去的路上就感應到自己給甄小黑的防身咒語發動了。
“不好,小黑真的遇到危險了。”李小白停下來,歎了口氣,“甄言這個死烏鴉嘴。”
“嗯,你過去吧。”沈夙夜道,“我先回去整理一下這個案子的資料。”
李小白點點頭,轉身向自己感應到的方向跑去。
從騎摩托車的人打狗到小黑被人救下,其實也不過幾分鍾的事,她趕到時,小黑當然已經不在了。於是李小白便又跟著自己手鏈的靈氣一路追下去,正碰上小黑和那個救下它的男人在甄家門口對峙。
甄小黑老遠就看到了李小白,飛快地撲過去,告狀:“這個就是跟蹤我的人。”
李小白伸手接住它,看向那個身上沾著灰泥,看起來有些狼狽的男人。
這人應該是個沒有修為的普通人,但不知道為什麼,身上卻隱隱有一絲靈氣縈繞。
李小白皺了皺眉:“這位先生,請問你一直跟著小黑有什麼事嗎?”
“我……呃……我也不是故意的……”那人有些尷尬地搔了搔頭,“我隻是很喜歡狗,又覺得這隻小黑狗看起來特別有活力,特別漂亮,就不自覺地跟了上來……”
這人倒不像是在說謊,而且他眼神清澈,看起來也不像是壞人。
李小白低頭看了小黑一眼:“你覺得呢?”
雖然這個人看起來的確沒有惡意,剛剛還勇敢地舍身救它,但想想不管到哪裏都有人悄悄跟在後麵,小黑就覺得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它抖了抖毛,很鄙視地瞪著那個人:“以後不準再偷偷摸摸跟著本大爺!悄悄跟來跟去,簡直就像有交流障礙的變態死宅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