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卿一頓時輕舒了口氣,輕聲道:“二位回去吧,我要睡了。”
鍾斯羽輕歎一聲,同段海棠一起出去了。
第二日也是晚間的時候,外頭又亂了起來,聽到外麵的動靜比起昨日更大,沈卿一的心不由高高提起。
果然,事畢段海棠進來便說他在那隊輕騎裏看到了慕容祜。
“想來昨日是來探路的,今日便不管不顧來救你了。”
沈卿一垂下眼,半晌沒有說話。
鍾斯羽知道他心裏難過,便拉著段海棠往外走,不料才走到門口,就聽沈卿一道:“天色尚早,大司馬和夫人就要走了嗎?”
鍾斯羽回過頭來,怔怔地望著沈卿一,不知他這是何意。
沈卿一眼睛裏似乎跳躍著火焰,明亮而熱烈,將他充滿笑意的麵龐照得明媚無雙,“聽聞西秦的酒濃烈醇香,不如拿來些,我與二位痛飲一番。”
鍾斯羽看向段海棠,卻見段海棠也笑起來,說道:“也好,就讓段涼搬酒來,讓你也嚐嚐我大秦烈酒的厲害!”
很快段涼就搬了酒過來,三人也不多言,你一碗我一碗的大口喝了起來。
沈卿一酒量本就一般,再加心中有事,隻喝了幾碗後便醉倒昏睡了過去,段海棠囑咐段涼好生照料著,便和鍾斯羽回了自己的帳子。
段海棠見鍾斯羽愁眉不展,便問道:“怎麼,心軟了?”
鍾斯羽輕歎一聲,道:“唉,我見他們如此,便想到了你我二人從前的不易,要不然,你就廢了他一身的功夫,放他回去吧!北燕敗局已定,就讓他們最後也能做一處吧。”
段海棠道:“那麼多兄弟拚盡性命將他捉了過來,他們二人不易,我們大秦兒郎的性命又何其無辜?就這樣放了他回去,又如何對得起那些死去的弟兄?”
鍾斯羽一聽也道有理,當下兩國正打著仗,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婦人之仁最是要不得,便也硬起了心腸,不再多想。
接下來的兩日,西秦軍營裏有恢複了平靜,到了第三日晚上,外麵又亂了起來。
同前兩次一樣,騷亂沒持續多久就又安靜了下來,然而同之前不一樣的是,這回沒安靜多久就又亂了起來。
段海棠掀開帳簾進了沈卿一的帳子,道:“他這回像是不見著你就不罷休似的,你跟我去吧。”
“夫君……”鍾斯羽站起身,眼中似有不忍。
“好,也該有個了結了。”沈卿一慢慢站起身,扶著桌椅慢慢向外走。
段海棠側過身,外麵立刻就進來了兩個兵士,上前來扶沈卿一。
一行人跟在段海棠身後,慢慢去了軍營外圍。
慕容祜帶著人正艱難的往裏攻著,忽聽身邊一聲驚呼,他忙往前方看去,隻見前方慢慢走來了一群人,他一眼就看了其中被架著的沈卿一。沈卿一從前無論何時都是挺拔而精神的,何曾有過這樣孱弱無力的時候,慕容祜心中大痛,再也顧不得其他,嘶聲喊道:“卿一——”
沈卿一聞聲抬起頭,就看到西秦軍從四麵八方湧了出來,將慕容祜等人團團圍住,無數張弓弩舉起,對準了他們的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