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縣。
段涼帶著軍醫正在給段海棠回事。
“大司馬放心,那沈卿一傷得雖重,憑老夫的手藝,隻要大司馬您一句話,說要治好他就能做到一絲病根不留,說要治不好,怎麼個治不好,全都是老也能做得妥妥帖帖。”那軍醫撚著胡須得意地說道。
段海棠一邊穿針引線縫著皮料一邊問道:“那若是在他歸順我大秦之前都好不了,一旦歸順了立馬就還我一個豹峽戰神來,你可做得到?”
軍醫道:“這倒也不難,隻是不可拖得太久。”
“不會太久的,我隻是一時惜才罷了,若是他不降……”段海棠拿過剪子間斷皮繩,“殺了便是。”
說罷又對段涼吩咐道:“每頓餐食都酒菜肉食好生送去,你親自去送,別叫那些不長眼的臭小子唐突了他。”
段涼和軍醫應了便退了出去。
鍾斯羽在一旁靜靜聽了片刻,歎道:“人家世代忠良之後,現在又是北燕頂頂重要的大將,你就算再寬待與他,他又怎麼可能就降了我們。”
段海棠道:“他若萬一降了,是我們的助益,若是不降,我們也會得利,你夫君我可做得一手好買賣呢!”
夫妻倆正說笑著,就聽段涼在帳外說沈卿一已經醒了。
段海棠起身胡亂理了理衣袍,道:“既然醒了,那我也應該去問候一聲,盡盡我這東道的禮數才對。”
鍾斯羽笑著起身也想跟著去,段海棠勸道:“他正治著傷,一屋子血腥氣可別衝著了你,你若想去過幾天有的是機會。”
鍾斯羽聽著有理,便也沒有繼續再跟著。
一頂重兵把守的軍帳裏,沈卿一渾身裹著布帶正倚在榻上看書,見段海棠進來了也沒起身,隻隨意拱了拱手道:“沈某見過段大司馬。”
段海棠嬉笑著往條凳上一坐,翹著腿說道:“哎,我就穿了件尋常衣裳,你咋就知道我是段海棠的?”
“我作戰時也穿的尋常甲胄,臉上也沒刻字,你又是如何知道我是沈卿一的?”
段海棠瞪圓了眼,兩手一攤道:“我不知道是你啊,將士們隨手抓的!”
沈卿一自然是不信,冷哼一聲繼續看書沒有再說話。
段海棠像是來做客一般,又將帳內細細地打量了一番,見到桌上的飯菜絲毫未動,便問道:“這麼好的飯菜你咋一口不吃呢?”
沈卿一看了眼遍布全身的繃帶,冷冷地說道:“惜命。”
段海棠一愣,接著才恍然大悟,他拍著額頭道:“瞧我這腦子,你受了傷,咋能吃這些!”
說罷便立刻喚了段涼來將飯菜都撤了,又從新端了些清粥小菜過來。
換過了飯食,沈卿一便掙紮著坐起身,就著小菜毫不客氣地吃起來。
段海棠見他如此,不由讚賞地點了點頭,惜才之心更甚。
“哎,我說,”段海棠湊到桌子跟前說道,“你這到底是咋想的呢?你說你家,啊,你老爹,你爺爺,你爺爺的老爹,哪個不是對慕容家掏心掏肺的,結果慕容家呢?是吧,慕容恪那個老頭兒,耳根子一軟就由著人把你全家都端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