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圈住他，如珍寶般嗬護，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投射在兩人的身上，靜謐而溫暖。
“凡是你想要的，我都沒辦法拒絕。”
夕陽西下，車輪咕嚕，很快就到了夜寒軒的宅子。
然而，大門上的牌匾赫然寫的是“葉府”，而非“夜府”。
左凝杉側頭看向身邊的夜寒軒，而對方卻報以一笑，拉著她的手走了進去。
屋內夜夫人早已準備好晚餐等著了，看到兩人攜手回來，趕忙迎上來，拉著左凝杉的手，激動得說不上話來。
“伯母好。”還是左凝杉先打了招呼，夜夫人聽了一連聲的好，不住地點頭。
“娘，別都在這站著了，進去吃飯吧。”夜寒軒一手扶著夜夫人，一手拉著左凝杉往屋裏走。
左凝杉看著眼前的場景，怎麼看都覺得有點像媳婦見公婆的感覺，她連忙甩頭，以前又不是沒上過夜寒軒的家裏，跟夜伯母也是熟得不能再熟了，自己都在想些什麼呢！
然而，兩邊的臉頰卻不自覺染上了緋紅。
一坐下來，左凝杉就喝了一大口水，喝完水抬頭一看，對麵的母子兩人都笑意盈盈地看著自己，忽然間她又覺得有點渴，埋頭把杯中的水一飲而盡。
一旁的夜夫人見了，趕緊起身盛了碗湯地給她，語氣甚是和藹道：“別喝太多水，不然等下吃不下飯了，來，先嚐嚐伯母熬的湯。”
以前上夜寒軒家吃飯，夜夫人也是這般照顧的，然而這次左凝杉卻破天荒地感到受寵若驚，她接過碗來，很是聽話地喝了一大口。
“唉，小心燙！”
果然，夜夫人話音未落，左凝杉含著一口湯，漲紅了臉，想吐又不好意思吐，最終還是忍不住吐進了夜寒軒端來的痰盂裏，然而舌頭卻早已燙得發麻，她伸著舌頭不停地吸著冷氣，樣子好不狼狽。
見她這副模樣，夜寒軒忍不住笑了起來，大手撫上她的頭，邊揉邊說：“凝杉，你是不是害羞緊張啊？”
此言一出，連夜夫人也忍不住笑出聲來，左凝杉大窘，紅著臉甩開他的手道：“才沒有，就是有點渴而已！”
夜寒軒覷了她一眼，也不揭穿，隻端過她的碗細細地吹著，待涼得差不多了才放回左凝杉麵前。
“好了，這回不燙了，你慢慢喝，別又給嗆著了。”
麵對他的揶揄，左凝杉回以一記眼刀，卻正好被對麵的夜夫人看到，她瞬間斂了表情，低頭垂腦安靜喝湯。
夜夫人見兩人的互動，心中自是明了，提起筷子也為左凝杉夾了幾道菜，笑道：“杉兒莫要拘束，隻管跟以前一樣便是，莫非換了個地方，換了個情境，伯母就會把你吃了不成？”
正在埋頭努力吃飯的左凝杉聽了，動作一頓，抬起頭，不好意思地衝夜夫人一笑：“伯母那麼溫柔，怎麼會呢，凝杉隻是有點餓了而已。”
她訕訕地笑著，目光卻是怎麼也不敢往一旁的夜寒軒看去。
就在她打算繼續埋頭奮鬥的時候，旁邊夜寒軒的話成功地又讓她一口飯噎住。
“娘，凝杉已經答應嫁給我了。”
“呃，咳咳咳……”
左凝杉捂著胸口，臉被漲得通紅，死死瞪著旁邊氣定神閑的某人：“誰，誰答應嫁給你了？！”
某人直接無視她的話，攬過她的肩看向夜夫人，一臉恭敬道：“娘，得勞煩您幫兒子準備聘禮了。”
“好好好，哪裏勞煩了，娘開心還來不及呢。”夜夫人一聽，頓時喜笑顏開。
“誒，等等……那個……”
這邊夜夫人高興得合不攏嘴，那邊夜寒軒不住地為左凝杉添飯夾菜，就是沒人理會左凝杉說話。
於是這頓晚飯，她不負眾望地吃撐了，以至於晚上散了一個時辰的步，仍覺得未能消化完全。
“哎……”走累了，左凝杉便在園子裏的是登上坐下，望月興歎。
“何故歎氣？”
左凝杉靠在身後的石桌上，仰頭望著天空：“歎世易時移，人生無常。”
“為何會有如此感歎？”夜寒軒站在她身後的樹叢間，未曾走近。
她懶洋洋地翻過身，倚在石桌上，手撐著腦袋，望著他：“曾經我以為的情深緣淺，如今卻得以長相廝守；以為的天命難改，卻轉眼間滄海桑田……”
她目光遊離，望向他的方向，卻更似望進他身後的濃濃黑暗。
他始終立在樹叢邊緣，身姿挺拔如同傲竹鬆柏，隻是背在身後的手早已緊握成拳。
“你，怕是此生都忘不了他了吧。”
朔風吹過，拉扯起他的衣擺，寒意乍起，冷月寒光被呼喝的風吹碎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