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緊握的那隻手倏地鬆開，瓷杯的殘渣紮得滿手都是，左凝杉連忙剔出這些殘渣，隻聽得頭頂上傳來低沉的聲音：“為什麼要說那些話？”
對，很多事他不問她就不會說，很多事他不說她就裝不知，所以這次，他決意要一次都說個清楚，他不想再這樣獨自忍受、生氣，然後讓這些情緒在時間的流逝中慢慢消散，他要她直視他的感情，他可以接受她的拒絕，但再也無法忍受她的逃避！
“什麼……那些話？”聽得眼前人埋著頭，遲疑許久才回的話，夜寒軒不禁冷冷一笑。
聽他這麼一笑，左凝杉開始忐忑了，她怯怯地抬起頭，看到他專注地凝視著她，星眸中鋪蓋著一層冷漠，而冷漠之後卻若隱若現地流露出深情又受傷的神態，隻聽得他輕輕問道：“為什麼說季若彤轉投我的懷抱？”
他知道她用意何為，隻是她不覺得當著他的麵說出這樣的話……
她就這麼無視他的感情麼？
麵對他的質問，左凝杉無言以對，她以為這次他會像以前一樣生一會兒氣就好，她以為他會仍舊不做多問，她以為……看到那雙眼睛漸漸流露出受傷的深情，左凝杉才發現，自己竟這麼惡劣地傷害了他，她總是以為他會忍受，然後淡忘，然後繼續陪在她身邊……
此刻，左凝杉才驚覺到，自己竟然如此信賴夜寒軒，她不解釋是因為相信他無論如何都不會離開她，她選擇無視是因為相信他仍舊會支持守護她，一瞬間的頓悟，令左凝杉立時明白了許多，卻又陷入深思，她努力地想理清思緒，可有人卻偏偏不放過她。
左凝杉隻覺得手中一空，方才還被握在手中的大手瞬間被抽開，安靜的屋內回響起瓷片細密的匝地聲，此時的夜寒軒早已起身，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左凝杉，沒有受傷的右手捏住左凝杉下巴，逼著她抬頭與他對視。
“左凝杉，你當真沒有心，一麵與我親密無間、默許我的陪伴和守候，一麵又裝作無意、若即若離地肆意利用我，左凝杉，在你眼裏，我夜寒軒到底算什麼？”夜寒軒一點點俯下身子，冷冽的目光直射向左凝杉眼眸深處。
算什麼？聽他這麼一問，左凝杉迷茫了，她從未確切地想過自己和夜寒軒應該是怎樣的關係，亦親亦友卻感情勝過親友，關係曖昧可她又不時地拉開距離，看向眼前仍舊耐著最後的一點性子等待她回答的夜寒軒，一向在他麵前遊刃有餘左凝杉，此時此刻竟然不知該如何作答。
見左凝杉一言不發，夜寒軒的胸口仿佛被窒悶一擊，他急切地抬高左凝杉的臉，傾身壓下，額頭抵在她的額頭上，鼻尖輕觸她的鼻尖，說道：“凝杉，就算你什麼也不說，你也很清楚，我對你是怎樣的感覺，現在——你除了拒絕我，就隻剩回應我。”
原本冷硬的語氣，不知不覺地變柔變輕，左凝杉看到那雙深墨的眼睛中，柔情繾綣、憂鬱深情愈來愈濃，直覺地她又想躲開，身體也慢慢地後傾想要掙開他的手。
“夜寒軒，我……”左凝杉不自覺地微微搖了下頭，理智上她應該拒絕，可感情上她又於心不忍——或者說，她竟還有些不舍？
而就在她搖頭的一刹那，她看見對麵的那雙黑眸中有一絲暗芒閃過，繼而眼前一黑，一切都在電光火石之間，夜寒軒的唇就這麼壓了過來。
吻，突然而至，左凝杉愣了許久方才反應過來，那柔軟溫潤的唇正緊緊貼著她的，回過神的左凝杉下意識地想要推開他，卻被他伸臂一攬摟進懷中，捏著她下巴的右手也順著她的臉頰移向了後頸。
從頭到身體，左凝杉被牢牢桎梏在夜寒軒的懷抱中，臉也被迫上揚，這個吻既直接又霸道，緊緊相隨、纏綿相依，左凝杉想要逃避，卻逃不過他靈巧追逐的舌，明明是想清醒，卻漸漸沉浸在他強硬又柔情的深吻相依中。
溫潤的唇輾轉吮吸著，舌尖挑逗地撬開她的牙關，然後牽引著她的一同共舞，唇齒相碰，氣息相交，從被動到回應，就在夜寒軒溫存而熱烈的攻勢下，左凝杉也漸漸卸下了防備和抵抗。
明知道不能繼續這樣，卻難以自抑地放任自己沉溺於夜寒軒溫暖的懷抱，感受著他的柔情與嗬護，此時的左凝杉，像是終於尋到了一出安寧無憂的歸宿一般，仿佛隻需要依靠著他，便能安心。
蒙蒙冬夜，寒風蕭瑟，屋內暖燭搖曳，玉人相擁，旖旎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