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滇北,地勢漸緩,快入冬的天灰白暗淡,正如此時某人的心境一般。
季若彤靜坐屋內,十指交握緊緊糾纏,“毫無成效,毫無成效!”懊惱地踢著桌角,季若彤隻感覺胸口仿佛被一隻大手緊緊揪握著,氣不得出、憤懣不得發,所有臨待爆發的情緒通通憋在心口,錐得她直想尖叫!
直到如今,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祁沐雨,然而偏偏她所做的這些,卻絲毫沒有拉近她與祁沐雨距離,他就像東流的水一般,不舍晝夜地流淌,卻不知已經勾起她這落花意,無論她如何追隨都始終未曾停下腳步看她一眼。
想起他和月婉出雙入對、默契無間的情景,她就更加怒火中燒,難道是不知道她對他的感情?還是明明知道卻假裝不知?
“砰”地一聲秀拳砸在桌上,無論如何,她要讓他知道她的感情,她要讓他看到她,然後隻看她,就像他現在看著月婉一樣地看著她!就算他情有所屬又如何,不到最後一刻,她絕不會認輸!
如此一想,季若彤忽地站起,驕傲的臉上是不服輸的神情,走出了房間,四下環顧,院子裏靜悄悄的,這個點他們應該都還沒回來,悄悄地靠近那間房,推開門,房內收拾得幹淨整潔,就像那個人一樣,幹淨純粹。
來到床邊,輕輕撫上柔軟的被子,這裏仿佛都帶著那個人的氣息,浮躁的心瞬間便安定了下來,她期待著,等下見到他的時候,他溫文的笑容,和緩的語調,然後她告訴他,她喜歡他,再然後……他會接受她嗎?
想到這,季若彤輕輕地笑了,是的,就這樣告訴他吧,不論是怎樣的回應,她都要告訴他她的心意,隻是當她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之中時,身後忽地響起了一道驚詫的聲音:“季姑娘?”
這突然而至的一聲,打破了季若彤的思緒,驚回首,心中思念的人就立在幾步遠的地方,一時間她竟覺得失去了言語的能力,唯有緊緊地看著對方。
“季姑娘,你怎麼會在這裏?”隻一瞬,祁沐雨便恢複了常態。
“我……我,我有話想對你說。”怯怯地站直身體,兩隻手死死地絞著袖口,終於鼓足了勇氣,季若彤感覺現在都快緊張得窒息了。
“你——季姑娘,有什麼事情但說無妨。”
“我……祁公子,你知道嗎,我、我其實、很喜歡——”
“猜猜我是誰!”“你……”
兩個聲音同時響起,隻是前者清亮蓋過了嚶嚶如低語的後者。與此同時,一雙秀氣白嫩的手覆上了祁沐雨的眼睛,季若彤此時的心裏隻有一個意識:他沒聽見,甚至連看都沒有看見,他還是什麼都不知道……
幾不可察地出了口氣,祁沐雨拉下了左凝杉的手,笑著看向她道:“小丫頭,又上哪瘋了?”
“剛從百縱堂看完戲回來。”從祁沐雨的背上下來,左凝杉親昵地挽著他的手臂,嬌俏地笑著。
“哎……你們啊……”祁沐雨歎氣搖頭,對於自己的弟弟和徒弟,他都感覺很無奈。
從左凝杉進屋開始,就一直像空氣一樣存在的季若彤,呆呆立在床邊,就看著這對師徒親密無間地聊天說笑,盡管她就站在他們眼前,卻仿似不存在一般。
“那個——我,我還有事,先走了。”草草地道了別,季若彤狼狽地逃出房間,明明是同樣的年齡,卻偏偏左凝杉可以親近其身,而她卻隻能遠遠觀望,這種感覺,令她痛苦又失落,她承認,她連祁沐雨的徒弟也嫉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