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八章 複始(1 / 3)

獵獵秋風,卷起落葉與塵埃,天空是灰蒙蒙的一片,沉鬱蕭索正如百縱堂此時的氣氛,今天是曾銘端出殯的日子,天剛蒙蒙亮,曾連和堂中弟子在守了最後一夜後,便護送著老堂主的棺木上山去了。

從事發的次日前去百縱堂悼念,到今天的陪同送葬,左凝杉一直在人群中觀察著曾連,就在兩天前,夜寒軒送來了關於凶手的確切消息,結果既在她預料之中,卻也在意料之外。

整合她和寒軒收集到的信息,整個事件中,高禦江、曾連和季簡三人應當是早有預謀,而且就以這次的壽宴為機會向祁沐風發難,所為的就是能打壓下祁沐風的勢力,或者順利的話能就此收割其至少在南陵的勢力。

而據夜寒軒的查探,曾連和季簡似乎還隱瞞了高禦江許多事情,比如說在壽宴之中,以什麼借口向祁沐風發難、如何發難,尤其是曾銘端的死因,可以說高禦江是一無所知。

而最為重要的一點就是,在季簡和曾連偶爾的秘密碰頭中,夜寒軒終於探聽到了那句能夠證明他們猜測的話:“高禦江已經開始懷疑你了,咱們必須加快手腳,如若讓他知道你才是真凶,可想而知,在扳倒祁沐風之前,他必定會先將百縱堂收入囊中,到那時——你不僅失去了並納南陵十寨的機會,而且還背著弑父的罪名,身敗名裂、永無翻身之地。”

這番話是季簡對曾連所說的原話,這證實了祁沐風的暗示和左凝杉的判斷,而且曾銘端十有八九就是中毒而亡,而事發時左凝杉感覺的不對勁和疑惑就通通能夠解釋了。

如若是下毒,就可以提前讓曾銘端中毒,算計好在壽宴之上的毒發時間,在這時間內為祁沐風設下圈套然後嫁禍於他,所以當曾銘端毒發時,曾連並沒有第一時間上前救護,而隻是立在原位演戲作態,這正是左凝杉當時感到不對勁的地方之一,他之所以這麼做,應該就是為了等著曾銘端徹底毒發,而他自己卻身居事外、摘得幹幹淨淨,那麼在眾目睽睽之下,唯一的殺人凶手則必然隻有祁沐風一人而已。

真凶正是身為兒子的曾連,那麼就不難解釋,為什麼在曾銘端慘死之後,竟連眼睛都不為他合上,因為他的激怒和憎憤都是裝出來的,試問一個營營算計著害死自己父親的人,又如何會在意父親死後是否瞑目呢。

隨著凶手的浮出水麵,新的問題伴隨而來,是出於怎樣的動機和心理,會讓一個人狠心下手殺害養育了自己幾十年的父親?

回想起下葬時,在半山腰的土堆旁邊,那個一身麻衣的彪悍男人的遠遠一瞥,那雙看過來的眼睛陰狠而冷酷,她當然知道那人已經視她為眼中釘了。

可怎麼辦呢,從進入這江湖到遇見祁沐風之後,她就徹底做好覺悟了,刀光劍影、陰謀詭計的那是避不了,哪怕是曾連真要除去她,她也會毫不畏懼,摸了摸胸前的那塊血玉,不到一切完結,她是絕不會退出的,況且誰輸誰贏還未可知。

所謂江湖,沒有殺戮就不是江湖了,可不,就在左凝杉離開黎城的路上,她的第一次江湖戰鬥開始了。

“左凝杉,祁沐風在哪裏?!”

看著路中間的近十位百縱堂弟子,左凝杉有些無語,為他們如此理直氣壯的以多欺少,也為這群人的開場白,你說,祁沐風在哪關她什麼事,想找茬就直接上,何必找個這麼蹩腳的理由呢。

見左凝杉隻打量著他們卻不說話,領頭的大弟子又發話了:“左凝杉,別以為我們不知道你跟祁沐風是一夥的,快快交代那魔頭在哪,不然可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不愧是名門正派的掌門,曾連想治她還繞這麼大個圈子、費如此多的口舌,把表麵功夫做足了,到時候她要是由此而受傷甚至死亡,那也隻因她自己的黑白不分、不識好歹了。

見左凝杉還是無語,百縱堂這邊也不再拖延,扔下一句“別敬酒不吃吃罰酒!”便群起攻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