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畢飛術法修為雖是不俗,但畢竟是凡人,以一敵多已是極限。隨著赤雲樓和十方殿數十名對手的進攻,冰麵上碎出數條裂紋,隱約可聞破碎之聲。藺白澤見他苦苦支撐,冷笑一聲道:“好你個畢飛,為了這兩個妖人,竟然連同門情義都不顧了。這小丫頭片子,倒還是個人物,不止勾了墨白那畜生和這隻蛇妖,連你都這麼死心塌地,還真是仙妖人三界全吃啊。”
小竹雖是身中劇毒,氣力全無,但聽覺卻並未受影響,方才畢飛與眾人的對話,她一字一句聽入耳中。眼下聽得藺白澤口出穢語,小竹雖是虛弱,仍是費力地揚起唇角,譏誚道:“所謂仁者見仁智者見智……咳……”
胸膛內氣息流轉,小竹咳了數聲,吐出一口鮮血來。她不顧傷重,蒼白的臉上,勾勒起輕蔑的弧度:“你這人倒是淫者見淫,滿腦子的男盜女娼,你們十方殿那句‘十方探尋儒釋道’,不如改成‘十方探尋花柳道’算了!”
“死丫頭,死到臨頭,還敢口出妄言!”
藺白澤麵色一變,舉起手中的拂塵,重重地向小竹掃去。眼看那鋼針就要落下,小竹牙關一咬,將鳴蛇攬入懷中護住。說時遲,那時快,隻見畢飛劍眉微挑,他輕吒一聲,掌中鐵筆兀自翻騰,隻見一道墨色印記,在虛空中驟然飛旋而出,如蛟龍出水一般,竟是撲向那冰壁。
刹那間,冰壁上燃起藍色幽火,猶若青龍在疾速遊走,延綿數十尺。幽龍所到之處,冰麵盡碎,冰片連同幽火一齊飛旋爆裂,幽藍之焰向四麵八方奇襲而去!
“冰凜幽煌!”藺白澤驚叫出聲,他一邊向後急退數步,右手揮動拂塵,左手捏了一個訣,才險險抵擋住幽火與冰片之攻擊。但十方殿其餘弟子卻沒有這般能耐,被冰片割裂血脈者有之,被幽火燒焦了肌理的亦有之,一時之間,哀號不斷。見此情景,藺白澤恨聲道:“好小子,看不出你還有些能耐,竟打通了奇脈,冰火雙修!”
畢飛右腕一番,那丹朱鐵筆便如墨龍遊走,停駐於他指尖。隻見他淡淡一笑,淡然道:“藺兄,明人不說暗話,你該知這冰火雙修之法,至少需一甲子的術法修為。一甲子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對付精怪異獸或許是相形見絀,但對付區區二十餘人,與在座各位拚一個你死我活,倒也不是難事。諸位師弟,可做好了與師兄同歸的準備了?”
他笑容越是淡然,眾人的臉色便越是難看。十方殿一名門人,一手捂著胳膊上的傷口,一邊壓低聲音衝藺白澤道:“師兄,咱們怎麼辦?難道……真跟他拚命嗎?”
藺白澤麵色陰沉,他沉默片刻,忽收回拂塵,高聲笑道:“誅邪盟四派同氣連枝,咱們理應助赤雲樓一臂之力,斬除邪佞,將妖人一網打盡。可這姓畢的背叛師門,赤雲樓要清理門戶,咱們雖為盟友,也不好插手別派內務。師弟們,你們說是不是?”
那十方殿門人立刻會意,忙不迭地點頭道:“藺師兄所言極是!赤雲樓清理門戶,別派不便幹預……”
說到這裏,他瞄了瞄藺白澤的臉色,在看見對方衝他暗暗使了個眼色之後,那門人放開了膽子,接著大聲道:“諸位師兄師弟,今日咱們就賣赤雲樓一個麵子,暫不和這姓畢的計較,咱們撤!”
言畢,十方殿門人立刻撤離。眼見他們迅速消失於密林之中,赤雲樓弟子是又急又氣。明知那些家夥們是一看形勢不對,找了個借口逃了,可偏偏十方殿的說辭卻又是合情合理滴水不漏,挑不出半點毛病來。那趙姓弟子更是氣得腦門上全是汗,他轉而怒視畢飛,恨聲道:“我赤雲樓趙聰,豈是貪生怕死之徒!畢飛你既然背叛師門,還拔刀相向,我趙聰就跟你拚了這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