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口中的“趙小兄弟”,正是那名曾在廟會上高呼“邪魔人人得而誅之”的赤袍弟子。此時他一臉激憤,手中鐵筆怒指畢飛,憤然道:“畢師兄,你怎能是非不分,幫助妖人脫逃!難道你忘了師尊的教誨,要背叛師門不成?”
麵對他的質問,畢飛緩緩搖首,黯然道:“師尊之教誨,畢飛不敢有半分懈怠,隻是……”
“隻是舍不得這個小妖女,對吧?”藺白澤打斷畢飛的話,咧嘴嗤笑道。說著,他跨前一步,用腳踢了踢癱軟在地的小竹。小竹所中之毒,此時已延及四肢百骸,無力與之抗衡的她,隻能咬牙將鳴蛇之軀攬在身側,不讓藺白澤動友人分毫。看見她回護的動作,藺白澤譏誚一笑,抬眼望向畢飛,嘲諷地道:“看見沒?這妖女迷戀那蛇妖迷得緊呢,畢飛你莫不是想橫插一杠吧?你就不怕戴上個綠帽子?”
聽他說得露骨,十方殿門下眾人,皆跟著藺白澤嗤笑起來,眼光還滴溜溜地在畢飛、小竹及鳴蛇身上遊移,鄙夷之色溢於言表。
此情此景,讓赤雲樓眾人覺得麵上無光,那趙姓弟子更是又氣又急,他一甩鐵筆,怒指畢飛:“畢師兄,你若還當自己是赤雲樓的弟子,便殺了這兩個妖人!如若不然,便是偏護妖異,背叛師門!”
十餘道目光,齊齊投在畢飛身上。尤其是赤雲樓弟子,都盼著畢飛能棄暗投明,以雪前恥。察覺到他們熱切的視線,畢飛垂首苦笑,沉聲道:“赤雲樓以丹朱鐵筆而聞名天下,符咒之法更是神州一絕,庇佑百姓平安。可不知從何時起,我赤雲樓竟成了索命的劊子手了?”
“少廢話!一句話,你殺是不殺!”藺白澤手中拂塵一甩,挑起眉頭,不耐煩地道。
麵對他咄咄逼人的質問,畢飛並未作答,他隻是從袖中掏出數張符咒,夾在指尖,淺淡而又無奈地一笑:“來戰吧。”
雖隻是短短三個字,但畢飛之決意,讓在場眾人皆是一驚。尤其是赤雲樓的弟子,萬萬想不到他們的大師兄竟會做出如此抉擇。那趙姓弟子登時咆哮出來:“我赤雲樓弟子沒有你這麼個師兄!”
說罷,他手腕一翻,鐵筆在虛空中劃下一個法印,一張本是軟塌塌的符紙,忽變得如鐵片一般筆挺,又如箭矢一般向畢飛擊去!
麵對熾火之符,畢飛不閃不避,他隻是抬起雙臂,手化兩儀,指尖微動,沉聲道了一句:“寒嵐冰凜。”
霎時間,隻聽細微的“哢哢”之聲,白色霜華在地麵上疾走而來,所到之處,衰草涵霜,凝露成冰。那冰華自下而上,在虛空中凝成一道堅冰之牆。熾火符如利箭直插冰牆,頓時爆裂,可爆火之力並未穿透冰層,隻激起碎裂冰痕。
一擊不中,那趙姓弟子更是惱怒,揚手高喝:“師兄師弟們,今日咱們必須得清理門戶,若不能擊殺了這叛徒,我們赤雲樓的麵子還往哪兒擱!”
“不錯,絕不能容許這叛徒敗壞我派聲譽!”另一名赤雲樓弟子也高聲回應,“咱們一起上!”
眼見那十餘名赤雲樓弟子各自施展鐵筆符咒,一齊向畢飛擊去,藺白澤一甩拂塵,抱著雙手嗤笑道:“畢兄,看來你這人緣還不是一般得糟糕啊。兄弟們,抄家夥,倒看看這姓畢的和妖人能撐到幾時!”
話音未落,藺白澤已抽動拂塵,露出藏於銀絲中的尖銳鋼針,向畢飛狂襲而去!畢飛向後急退數步,右手鐵筆在空中畫開個半圓,隻聽一聲鏗鳴,正好格擋住藺白澤拂塵鋼針。但同一時刻,赤雲樓弟子又從四麵放出熾火符。畢飛左手擊出數張符咒,以“寒嵐冰凜”與熾火相擊,爆裂之聲不絕於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