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相思雨 06(3 / 3)

“我會的。”蔣文軒搶在晚辭之前把話說完了。

晚辭陷入尷尬,不知該怎麼解釋,好在蔣明輝沒有再說別的。她說不清楚自己對蔣明輝是怎樣一種態度,如果不是他,她的父母可能不會鬧成那樣。照理說她應該恨他的,但她恨不起來,歸根結底,可能因為他是她母親最愛的人吧。

蔣明輝離開後,晚辭把衣服脫下來還給了蔣文軒,她不想讓他誤會。

“文軒哥,抱歉,我想自己待一會兒。”

“好,那你照顧好自己,別著涼。”蔣文軒接過衣服回去了。

晚辭獨自繞著湖走了一圈。後花園很大,若非聞到梔子花的香味,她都不知道自己走了這麼遠了。月姨跟她提起過,這些梔子是兩年前種下的,當年葉雪愫親手種下的那一片梔子早在幾年以前的霜凍中死去了。

晚辭隱約記得,那片花是母親特意為她種的,因為年幼時的她特別喜歡聞梔子的味道,母親喜歡的花是茉莉,她在梔子花的旁邊也種了一片茉莉,兩片花叢緊挨著。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昨天月姨跟晚辭提過,她去德國不久之後,樂心蘭就命人把所有的茉莉拔了去,換上了月季——月季是樂心蘭最喜歡的花。

晚辭本就反感樂心蘭,如姨的話令她很氣憤,當下她就吩咐管家李叔在十天內把月季花全部換成茉莉。自然,樂心蘭還不知道這事,等她知曉,免不了又會有一番爭吵。

月光投到湖麵上,花香怡人,仿佛從月中來。晚辭閉上眼睛呼吸,心情頓時放鬆了些許。可是等她睜眼,竟發現花叢旁站了一對男女。不是別人,是齊遠和蘇淩之。

她心一涼,轉身就走。可走了幾步她又停住了腳步,她沒做錯什麼,為什麼要走?這樣走反而顯得她心虛了。既然遲早要麵對,不如大大方方打個招呼。

月色下的蘇淩之和齊遠看上去很浪漫,很般配。晚辭擠出微笑,醞釀著該怎麼開口。誰知話剛到嘴邊,有人從後麵拉了她一把。她差點叫出聲來,那人及時捂住了她的嘴巴。

“噓——”紀澤宇比了一個手勢。

晚辭瞪了紀澤宇一眼,卻又不敢叫喊,任由他將自己拉到一處僻靜的角落。

紀澤宇一鬆手,晚辭即刻出言諷刺:“怎麼,你不去陪那些太太小姐們,跑到花園吹冷風?”

紀澤宇往秋千上一坐,反諷回去:“你不也一樣放著好好的宴會不參加,跑到園子裏看人家幽會麼。”

“所以你是在跟蹤我嗎?”

“我哪敢啊。”

晚辭冷哼:“沒事別忘後院跑,這裏是我的地盤!那片花叢,還有你坐的這個秋千,全都是爸爸為我張羅的,你不許碰。”

“嘖嘖,又耍小姐脾氣。”

“要你管!”

紀澤宇笑著搖頭,他雙腳往前一使力,秋千便動了起來。

“你喜歡齊遠?”

晚辭一驚。她不知道紀澤宇為什麼突然問這個,他又是怎麼猜到的。她心虛,急忙否認:“你瞎說什麼!我根本不認識他!”

“聽我一句勸,不要和他來往,你惹不起他。”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你聽得懂。”

晚辭又是一驚,心亂如麻,她越想越覺得不對勁。紀澤宇是知道了什麼?可是齊遠長年在德國,紀澤宇又是怎麼知道他的?紀澤宇知道她和齊遠的事,父親在找的人也是齊遠,那麼,紀澤宇和父親之間又有什麼關聯?他們又和齊遠有什麼瓜葛?

她突然覺得自己被當成了傻子,家裏每個人都像是有事瞞著她。於是她氣上心來,衝過去把紀澤宇從秋千推下:“你下來,不許坐我的秋千!”

紀澤宇很配合,晚辭一推他,他自己就下來了。他一聲不吭看著她,表情怪怪的。

晚辭想起白天大街上那一幕,他當時不是要打她麼!他現在不會又想打她吧?真是反了,這可是玉公館,他敢在家裏打她?她還真不信了!

晚辭毫不畏懼,氣呼呼地瞪了回去。

李叔經過湖邊,看到晚辭和紀澤宇一副要打架的樣子,連忙轉身走了。

“李叔你等等!”晚辭把他叫住,“找人把這秋千拆了,換個新的!還有,那片月季也給我拔了,換成茉莉。”

李叔不敢說話,也不敢動。晚辭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紀澤宇一眼,憋著一肚子氣離開了。

大廳的音樂聲遠遠傳來,喧囂而喜悅。晚辭可以感覺到,除了她之外,所有人都很開心。這個宴會明明是為她舉行的,為什麼她卻最像個局外人?

或許,她根本就不該回國,不該卷入這場是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