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有空嗎?我去接你。”
“你別來!”丁韻宜立刻拒絕。
“能不能拒絕地不要這麼快,好像我是病毒。”
“你是。”
“我去接你。”
那頭,電話掛掉。
陸海生在寫字樓旁邊的咖啡廳裏找到了等候在那裏的丁韻宜。
“你就這麼不高興把我介紹給你同事?”
“不想跟你們有一絲一毫的關係。”丁韻宜眼角掃過陸海生。陸海生西裝革履。他隻有會議時會這麼穿,平日裏他喜歡穿寬鬆舒適的衣物。
“你怎麼知道雜誌社裏沒人知道我們的關係?”陸海生叫來服務生要了一杯熱橙汁。
“告訴我簡悉之在哪兒,我自己去找他。——你叫的東西自己買單。”
“我知道一個地方,他沒準能在那兒。但是沒有我你進不去。那裏——”陸海生看一眼手表,“還沒到上班時間。”
熱橙汁送來了,陸海生把橙汁推倒丁韻宜麵前,換走了她喝過一口的摩卡咖啡。“女孩子以後少喝點咖啡,當心生不出孩子。”
“算你童言無忌。”丁韻宜表情有些抽搐。
陸海生轉過杯子,就著丁韻宜喝過的地方喝了一口。“你還是這麼喜歡甜。”
丁韻宜裝作沒看見。
“你告訴我他上班的地方,我現在過去找人。”
“他不是把你甩了?還能在上班的地方等你闖進去?——你呀,不見棺材不落淚的性子,讓我說你什麼好。”
陸海生的話讓丁韻宜非常不自在。“你都說他沒失憶。我倆談戀愛呢,沒分手。”
“沒分手你找不到人?自欺欺人罷了。”
“你越來越討人厭。”
“Myhonor。”陸海生微微一笑。
陸海生垂下眼盯著咖啡杯,仿佛那是一個優美的藝術品。“這些年你有沒有想過……你和葉市長的關係,實際上是你們自己的事,與我無關?”
“我經常想,如果有我有一個機器貓,我就坐時光機回到過去打斷我的胳膊,那樣就不會去少年宮認識你。”
“你對我不公平。”陸海生幽幽說道:“你媽是個很有事業心的女人,她經常出差,連飯都不給你做。你忘記了搶我飯盒的日子。男人需要體貼顧家的女人。”
丁韻宜的眼睛眯起來。“你在為你媽拆散我的家辯護嗎?”
“我母親也很難,她放棄了鋼琴教師的工作。”
“哼。”丁韻宜從鼻子裏發出輕蔑的單音節。“我還知道她在市委宣傳部掛名不上班,吃了很多年空餉呢。”
“你調查過。”陸海生抬起眼睛。
丁韻宜聳聳肩。“你忘了我是幹什麼的。隻要我想,我就能知道。”
“我很吃驚你居然沒有舉報你父親。”
“那隻不過會讓一個無辜人倒黴罷了——也許不無辜——這種事情發落起來死的都是替罪羊。再說了,Z市是誰的地盤?葉誌誠不用動嘴就有人主動把這件事情壓下來,然後再捧著舉報信向他搖尾巴請賞。”
“你高看葉市長了,他沒那麼大能量。”
“沒那麼大能量還能把你喂成一頭碩鼠?”丁韻宜嗤笑了。“隻不過他十分小心,做事不給人留把柄。嚴格說起來,你不算葉家人,曾經你的監護權在你那個當海員的爹手裏。我也不是葉家人,我跟我媽過,盡管她忙到不給我做午飯。所以海生國際在你手裏,那百分之七的股份我要是不把戶口本改回來我就拿不著。可外人眼裏,我倆都不是葉家人,葉誌誠沒撈到半分好處。工程招投標你們聯手做得天衣無縫。沒人能拆穿你們,也沒人敢拆穿。前年自殺的那個退休局長,我不信他拿著退休金和養老保險嫌自個兒活太長了,恐怕就是晚上睡不著覺或是嗅到什麼味兒了。——少做點壞事吧,或者趁沒被炮灰掉趕緊和葉誌誠撇清關係。送你的忠告,不謝。”
“既然關心我,”陸海生微笑,伸手撫上丁韻宜的手背。“就別去找簡悉之了。三十歲之前嫁不掉你就跟我吧。我答應你跟葉誌誠劃清界限。”
“給你點陽光你就燦爛了。”丁韻宜飛快地把手抽出來。“那百分之七愛給誰給誰,我不要。你倆坐牢甭帶上我就行。”
“你以為簡悉之就幹淨?做生意的,沒個幹淨人。”
“我樂意。我就喜歡長他那樣的。”丁韻宜挑釁地看著陸海生。
“哪怕是他騙你、對你不好?”陸海生瘦瘦的臉上一片陰鬱。
“對!誰都行,就你不行!”話說的很絕。
陸海生站起來,一把拽住丁韻宜的胳膊。“我就讓你看清楚這個人!”
陸海生鐵青著臉,手勁奇大,抓得韻宜很疼。丁韻宜掙了幾掙居然沒有掙脫,以前她都能掙開的。
陸海生把丁韻宜拖出咖啡廳塞進他的奧迪車裏。一路上車開得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