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力更生艱苦奮鬥十年丁韻宜練就出的金剛不壞之身心臉皮在遇到簡悉之的短時間屢屢遭受沉重打擊。論身手,初見時交過手簡悉之比她敏捷,丁韻宜知道自己打不過他。變著法子的惡心簡悉之,被惡心到的貌似隻有丁曉東。被簡悉之跑著離開珠寶展廳的那次,事後想起來隱隱有些興奮和新奇,被扔掉泡麵教訓一頓之後居然有些感動。簡悉之為了避開對她的衝撞主動把車衝向公路隔離帶卻實實在在撞進了丁韻宜的心裏。丁韻宜想過,如果簡悉之一直記不起來自己是誰她不介意養著他,甚至隱約有一種金屋藏嬌的刺激和竊喜,唯一後悔的隻是沒有在咖啡店接受簡悉之給她的銀行卡。也許丁曉東說的沒錯,她是看上這個男人,這個無錢、無身份、無記憶的“三無”男,丁韻宜慶幸那一腳肇事的急刹車給她和他的生命帶來交集,沒有了他的過去更可以放心去喜歡去愛。
明確了心意又有什麼用呢?簡悉之不見了。李劍的電話終於喊得丁韻宜元神歸位:一小時前三元橋那撞了一個男的,人被送到急救中心,聽交通隊哥們形容的歲數身材和丁韻宜的“表哥”對的上。丁韻宜扔掉手機U形急轉抄最近的路趕去急救中心。
攔住護士一打聽,丁韻宜滿頭熱汗的身子頓時涼了一半。人送來的時候就已經死了,屍體拉去停屍間,因為不知道姓名,死亡證明上的姓名欄還空著。護士說著喊一男同事帶丁韻宜去認屍,“是不是你都回來說一聲,我好叫醫生往死亡證明上填名字。”
“肇事的聽說是輛渣土車,天色晚,出事那塊路燈又壞了。車又肯定超載——現在就沒有不超載的貨車——這渣土車一下沒刹住,人給壓兩段了。”帶路的男護士年紀不大,大概是緊張,說著話就停不下來。“你看了別怕,還好沒壓到臉……”
丁韻宜默默地跟著男護士走在晦暗的走廊裏,心中打鼓腦子裏紛紛亂亂思緒繞成一團,唯有的清晰念頭就是祈禱:別是他,千萬別是他!
男護士拽出屍體,“您挺住”,揭開蒙在屍體上白布。
丁韻宜順著牆根滑坐到地上,眼淚忍不住就掉下來了。
“節哀順變。”男護士語氣沉重地勸慰,把手扶在丁韻宜消瘦的肩膀上。“道個別吧。”
“臥槽,嚇死我了……”丁韻宜顫抖著咬出幾個字:“簡悉之你個王八蛋,哪有折騰完老娘一死了之這麼便宜的?”
“您請節哀。”男護士暗道丁韻宜受刺激不輕,繼續勸:“人死不能複生。人活著得往前看……”
丁韻宜撇開肩膀上男護士的手,往臉上胡亂蹭了一把,手撐地站了起來頭也不回地往門外走去。“不是他。”
男護士愣在屍體旁,隱約聽到丁韻宜嘟囔:“尼瑪,嚇死姐了,回頭找著你了叫你好看!王八蛋!” 不是你親人你哭個P啊?男護士盯著丁韻宜的背影鬱結了。
一番折騰丁韻宜精疲力竭地開車回家。到家時間已經快十二點了。把車停樓下,丁韻宜掙紮著爬上樓。摸出鑰匙愣對不進鎖孔,就著昏暗的樓道燈光一看,原來自己的手在微微發抖。
突然,麵前門開了。簡悉之高高的身形堵在門前。
“這麼晚你幹嘛……”“去了”二字被撲跳上來的丁韻宜堵了回去。
丁韻宜跳到簡悉之懷裏雙手摟住簡悉之的脖子,爪子在簡悉之的後背又捶又撓。“王八蛋,你去哪了?我找了你一晚上……”聲音到後來聽不清,簡悉之感到頸窩裏一團又濕又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