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過頭說丁韻宜。丁韻宜負氣衝出去百十米心裏一直惦記著簡悉之。既然失憶,他就應該來追自己,要不一沒錢二沒身份證一個失憶遊民該上哪兒去?等了又等身後沒有腳步聲追過來,丁韻宜沉不住氣了,隻好回頭。可回頭一看,麵前來來往往晃動著忙忙碌碌的人頭,哪裏有簡悉之鶴立雞群的影子?丁韻宜立馬慌了,轉回去找人。回到拌嘴的攤檔前詢問,商販大姐朝市場出口努了努嘴兒,勸:“聽大姐一句,找個你喜歡的男人不如找個喜歡你的男人,大姐是過來人。”
丁韻宜匆匆道謝朝出口追去。一路上左顧右盼,放眼望去哪裏都是人,卻都不是他要找的人。沒頭蒼蠅一樣轉了半個多小時,隻好又給丁曉東打電話,把他喊過來一起找人。
丁曉東從課堂上跑過來和丁韻宜一起找人。偌大批發市場好幾幢樓姐弟倆上上下下跑遍了也沒有找到簡悉之,臨近警察局也沒有此人前去報到。批發市場的商鋪陸陸續續關門打烊,人聲鼎沸的市場逐漸人影寥落,丁家姐弟跑得腿腳酸軟腹中空虛。丁曉東蹲在路邊忍不住埋怨:丁韻宜就不該把簡悉之撿回家,報警讓警察處理就沒有這麼多麻煩。
“哪裏那麼簡單!那家夥的車沒有牌照,身上也沒有駕照,連身份證都沒有,進公安局肯定不止拘留十五天了,說不定怎麼處理呢。我今天上社裏開會順路去了趟博物館,抓著保安問了一圈,人都說不清楚這個人!除了知道他姓簡,去過幾趟博物館之外啥都不知道,根本不是保安!這家夥就像從博物館的石頭雕塑裏蹦出來的!”
“我就說他不是保安,你偏不信。”
“他那身材,還有那反應那身手,還有剛認識那天我抽冷子的回旋踢他都接住了。我當然以為他是幹安保的。”
“你還跟他打了一架?他沒把你撂趴下?跟你說,我今兒上午給你門上安鎖,我用錘子死磕半天都沒能把鎖嵌門洞裏,可他徒手給就按進去了。那手勁得有多大?”
丁韻宜錘著小腿沒接茬。沉默了一會,丁韻宜突然說:“你說這麼個腦殘不能給人迷暈了拐到丐幫裏去吧?前頭李劍可寫過一篇稿子,說是好好的人都給打折了手腳弄瞎了眼強拉進丐幫行乞。要是再給弄啞了毀了容就是人死在路邊了也沒人認識啊。”
“沒你說的那麼狠吧?再說他身手不錯,不會給人弄那麼慘吧?”
“那可不好說,要是被迷暈了,十個成龍也給廢了。走,跟我上大橋洞下麵找倆乞丐問問。”
“你不是要上丐幫找吧,女俠?給賤哥打個電話,問問有沒有線人啥的。”
結果丁曉東到底是被丁韻宜強拖著上橋洞下麵走了一圈。
丁曉東心裏害怕,不住嘟囔:“當狗仔也沒見你這麼英勇賣力過,你是不是看上姓簡的了?”
“責任心,責任心懂不?就是撿條狗回家養也不帶養膩了就趕出去的。”
“爸媽把我交給你,你就這麼負責的?還責任心呢,你啥時候有過?被抓去當乞丐你就跟簡悉之兩個人當黃蓉郭靖去吧,我才不奉陪。”
“能不嘮叨嗎,洪七?”
“承認了?”
“……”
拌著嘴找過了橋洞。說來也怪,似乎連乞丐都躲著他倆,愣連個詢問的人都找不到。眼看天色擦黑,丁曉東明天一早還有課,繼續沒頭沒腦地找下去也不安全,於是催促著丁韻宜報了警。丁韻宜開車送丁曉東回學校後又開著車在市場裏裏外外繞了幾圈,依舊沒找到人。
丁韻宜開著車在大街上漫無目的晃,不想回家。期間手機響了幾次,魏頭指示明天對某明星的專訪要她加進去幾個問題,她諾諾應了,至於魏濮說的什麼自己應的什麼完全沒有印象。李劍的電話她倒是聽進去了,隻是沒有什麼有價值的內容,無非是他托警隊的朋友注意走失人口的信息了,有堂哥的消息最快通知她,讓她不要著急。
丁韻宜有些失落,更多的是茫然。
中學時代丁韻宜父母離異。當韻宜得知她在外頭有個弟弟憤然停了在父親督導下練習了多年的聲樂轉而學習起了拳腳功夫,為的是聽見有誰說起她爸爸的時候能在臭揍對方一頓之前不會先被打趴下。丁韻宜在同年級的女孩子眼裏是異類,女同學們對她的暴力又羨又妒又害怕,因為動不得拳頭選擇嚼舌頭泄恨的多是女生。丁韻宜沒有閨蜜,倒是通過打架很容易和男生成為哥們。後來母親再婚拖來個弟弟。看著丁曉東被人欺負拖著大鼻涕哭著回家告狀,丁韻宜心一軟當起丁曉東的保護傘,威脅個把小屁孩子丁韻宜做得輕車熟路。這麼些年下來,丁曉東非常熟悉他的便宜姐姐穿著背心短褲盤著腿坐在電腦跟前打魔獸仰著腦袋把薯片或者可樂往嘴裏倒的同時不耽誤手裏打字髒話火星語刷滿屏,他卻根本不知道丁韻宜打遊戲靈活的手指得益於幼時練習過多年的鋼琴對琵琶琴簫亦有涉獵。父母出差後,丁韻宜在家叉腰發指令作威作福,可到了做飯的點依舊得下廚飲水機桶空了依舊擼袖子自己換因為丁曉東換個桶絕對沒她利索。雜誌社的魏濮主編撓破腦袋也想不明白當初自己招進社的一個清秀文弱的小姑娘怎麼搖身一變成為文能罵街武擅踹人力能扛鼎口無遮攔“貧”“賤”程度直追頭號“賤客”李劍的女漢子如今娛樂圈內“毀”人一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