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妖狐作亂案(下)(2 / 3)

那人雙目緊閉是個失明的人,頭發黑白相間,麵容甚是慈祥。

“啊,那便是鈄塗仙人的大弟子柳蔭散仙了吧!”四海道人畢恭畢敬地朝著那人背影鞠了一躬。

“咳,這斬妖一事自鈄塗散仙修為仙人之後,就由其弟子柳蔭散仙來執行了。”雷知府介紹道。

姝陽縣官點點頭,附和道:“我也是僥幸遇到四海道人遊曆至姝陽城,才能擒得此狐,今又能見到柳蔭高人,真是幸運。”

他們說著話,眼神卻不約而同地帶著敬畏望向沉默不語的年輕人。

回答他們的隻有肅然的安靜。

雷知府好像看出了什麼,便示意知縣不再做聲。

柳蔭,一揮拂塵:“去。”

那些封妖符便化去。一股刺鼻狐臭撲麵而來,他卻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像是沒聞到一般。離得近的觀妖台也聞到了一點點臭味,

“這妖狐道行不淺,味道也騷過旁的!”雷知府捏著鼻子在心中說。

看見柳蔭這麼輕而易舉便化解了自己的符咒,四海道人連吸好幾口冷氣。

道人與散仙之間的距離果然不容小覷,這刑拖得越久他越是不安生啊。

“柳蔭散仙!請快些執行吧,遲則生變呐!”四海道人在台下喊著。

柳蔭輕搖頭,殺生之事他概不想做,師父當年明知如此還將這斬妖重任交予他,每每斬妖時心中雖知妖孽為禍人間,罪當誅殺,但仍心中不忍啊......

隻見柳蔭右手淩空一畫,便見一道翠綠光點現於指尖,隨即輕點於長孫依白額間,口中緩緩念道:“......是以聖人,處無為之事,行不言之教,萬物作焉而不辭。生而不有,為而不恃,功成而弗居。夫為弗居,是以,不去。”

長孫依白跪於斬刀前,聽了柳蔭這番話蒼白臉色望向他,深深一彎腰,無力悲愴地輕聲應道:“天下...皆知美之為美,斯...惡已;皆知善...咳...之為善,斯不...善已。故...有無相生、難易相成、長短相形......”

“高下相傾、音聲.......相和、前後相隨。”眼中含著淚,這樣念到。以他現在的虛弱之體說話都費力,更不用說說這麼一長段了。

台下等候許久的人們都翹首仰盼,議論紛紛,不知這柳蔭仙人在幹什麼,怎麼這麼久都沒開始,反而在與妖狐交談起來。

長孫依白說話聲音很小,似在感歎自己,所以說完後便閉眼準備等待行刑。

斬妖尚不留痕跡,人呢?他堂堂七尺男兒,一事無成便成了刀下亡魂,實在無顏。

柳蔭卻對旁人指點視若無睹樣,對這眼前妖狐含笑點頭,握著拂塵的幹枯如樹根的手指在柄上輕輕敲擊了幾下,便說道:“算這般時辰,該到了。”

長孫依白一聽,卻淚如雨下。

“哈,終於要開始了!”

“時隔六年又能再次看見了呢!哼,這該死的孽畜,死的這樣幹脆倒是便宜了!”

“哪裏便宜,死在這垣靈刀下,可是會斷了輪回,不像旁的,被道長什的收了去,或者被高人斬了,還是能入輪回的。”

“啊,這樣啊!”

“所以才是隻有至惡妖魔才會用到斬妖台呢,而且距離這麼遠,押過來也有風險的。”

“嘿嘿不管怎麼說,今天都要大飽眼福了。”

四海道人緊盯台上,對於這個時候他早就迫不及待了。

“台上所跪之人,你可有罪!?”

鏗鏘有力,擲地有聲的一聲質問,在台上響起,眾人的目光尋聲望去,隻見到垣靈刀前不知何時站著一身著雪白貂袍,意氣風發的少年。

一雙淨藍無垢的純淨雙瞳讓人眼前一亮。來人正是濯之月。

見長孫依白傻愣愣看著她,她再次有力地問道:“台上所跪之人,告訴我,你,可有罪!?”

“你,可有罪!?”第三次問。

濯之月雙目如炬緊緊盯著麵前蒼白的麵容,眼神是嚴肅而不容置疑,小小身軀站得筆直,散發著浩然正氣。

“小生...冤枉...”長孫依白望著眼前人不可抗拒的氣勢,不知為何心安了,仿佛那雙炯炯有神,純淨無染的眼睛,與剛毅的神情似乎是比世上任何人都要可靠的。

“男子漢大丈夫頂天立地,一跪天,二跪父母,三跪公堂,跪天,因天掌萬物,跪父母,因父母有賜你肉身同養育之大恩,跪公堂,乃為清白自尊,而你呢?為了做替死鬼?!”郎朗正聲如震天響雷。怒視著長孫依白說道:“有力氣哭,沒力氣喊冤嗎?隻要你喊冤,讓這在看之人都聽見你冤枉,我便還你清白!”

台下四海道人聽見清白二字,頓時血脈噴張,立即大喊:“台上何方人士在此妖言惑眾!此妖乃我生擒,且人證物證俱在,你何來的無謀之勇誇下清白二字!”又急匆匆走到攔著百姓的官兵麵前對著圍觀百姓說道:“眾位莫不要受此人蠱惑,這狐妖先殺長孫依白,占其軀體長期作惡賈府,姝陽城人人皆知。當日賈員外報案時,我不巧,也在場。取證時,有縣官大人作證,乃是賈府受害人之一的賈員外小妾所說,行凶者為白衣男子,此口供與賈府受害女眷的供詞相同,入夜,縣官與我還有賈員外守株待兔生擒這妖狐,哪有錯理?望各位勿要親信,恐怕這人也是妖狐同黨所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