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煉霞如魚得水,飛得從心所欲,直到飄然落地,繩上的銀鈴,也沒響過一聲。
乙室內掌聲雷動,學生們望著女道師,紛紛流露出佩服神氣。
雲煉霞一揮筆,絲繩少了許多,縫隙也寬了不少。
“今天的測驗,就是穿過這片繩網!”女道師停頓一下,“記得不要觸動鈴鐺!”
“觸動了呢?”貝露憨憨地問。
“我要扣分。”雲煉霞掃視四周,“誰先來?”
“我!”天素應聲鑽入繩網,她的姿態曼妙輕盈,似乎還勝雲煉霞一籌。可是一路飛去,響鈴不斷,落地時,小姑娘瞅著那片繩網,眉頭緊皺,很不滿意。
從那以後,鈴聲響個不停,直到測驗結束,再也沒有停過。雲煉霞站在一邊,針對每人失誤,逐一講解糾正。
皇秦馭術高明,奈何飛輪一轉,勢必帶起旋風,他本人避開了繩子,可是旋風掃中鈴鐺,還是響個不停。皇秦飛了個乙之上,臉色十分陰沉。雲煉霞本想說說收斂旋風的辦法,可是還沒開口,太子爺掉頭就走,把女道師不尷不尬地晾在一邊。
輪到貝雨、貝露,姊妹倆凡事一路,飛行也不例外。貝雨劍名“星霜”,貝露劍名“露華”,一雄一雌,本是貝神竺當年降妖煉魔的神劍,不飛時恍若兩溜水滴,一旦飛行起來,遁光活潑潑的,直如兩蓬銀雨。
鑽入繩網以前,出人意料,兩人脫去羽衣,露出了一身齊腰短裝。眾人見狀嘩然,姊妹倆卻揚起笑臉,衝著天素連連眨眼。原來她們這身短裝,全是模仿天素的式樣,聯想到前幾天的衝突,這一舉動意味深長。雲煉霞麵露微笑,天素不動聲色,隻有皇秦,一張俊臉愈發難看。
到了方非這兒,他飛得本來就慢,再慢一些倒也無妨。一路上,隻聽鈴鐺亂響,心裏說不出的恐慌,誰知飛完以後,居然得了一個乙,真是叫他喜出望外。雲煉霞走上前來,也沒多說,隻叫他接著修煉元氣。
下課鼓聲一響,皇秦立馬離開。方非出了乙室,遇見簡真,大個兒喜氣洋洋,不待方非動問,搶先告知——本堂測驗,他輕輕鬆鬆、得了個二十五分。
到了午飯時間,白虎道者一個沒來。簡真這一天處處得意,目無下塵,他口角俏皮,將白虎人狠狠挖苦了一頓。方非一邊聽著,倒也沒有多少歡喜,白虎人吃了前所未有的大虧,隻看皇秦的樣子,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飯後返回寢室,剛到龍尾閣,就聽裏麵虎嘯龍吟、鳳鳴清亮。
簡真叫聲“有人下棋”,興衝衝趕上去。方非進門一瞧,門樓大廳,學生們紮堆圍觀什麼。好容易擠進去,隻見兩張棋桌,呂品獨自一人,對陣兩個三年生,這小子曠課了半天,原來是在下棋。
棋盤大得出奇,類似象棋,縱橫都是方格。棋子有蒼龍、白虎、朱雀、玄武,每隻棋子都是活物,在棋盤上方飛來飛去。龍吐青光,虎噴金芒、朱雀的雙翅扇出火光,玄武的飛蛇吐出水光。四種棋子一被光芒射中,全都哀哀嚎叫,落到盤上,化為一堆枯骨。可是光芒射中枯骨,死棋子忽又活轉,抖擻飛上天去。棋盤的兩頭,各有一枚人形棋子,畏畏縮縮,走來走去,望著龍虎鳥獸,儼然十分恐懼。
“簡真,這是什麼棋?”方非瞧得摸不著頭腦。
“四靈飛行棋!”大個兒眉飛色舞,“蒼龍、白虎、朱雀、玄武,都要守護那隻裸蟲。”簡真一指小人兒,“裸蟲被抓被殺,這盤棋就輸了。”
“死了的棋子怎麼又活了?”
“這叫複活!按照五行生克,被吃掉的棋子,可用相生的棋子來激活。好比木生火,蒼龍可以複活朱雀;金生水,白虎可以複活玄武;土生金,白虎可由裸蟲來複活。複活不分敵我,有時對手為了攪亂你的布局,還會故意複活你的棋子,哎,臭懶鬼有一套嘛……”
兩人說話的光景,呂品先勝一局,對手的裸蟲被他的蒼龍叼到空中。另一個對手也形勢不妙,正在那兒低頭長考。輸家心裏不服,忘了觀棋不語的古訓,站在一邊,一個勁兒地出謀劃策。一轉眼,成了他們兩人對陣呂品一個。這兩人商量來,商量去,落子慢得出奇,呂品卻不假思索,應子如飛。不出兩個回合,他出其不意地複活了一頭潛伏多時的蒼龍,飛龍長驅直入,將三年生的裸蟲撲倒在地。
兩個對手瞪著棋盤,眼睛發直。呂品笑嘻嘻把手一攤:“來,每人五粒金!”
“再來一盤!”後輸的那位臉色發青。
“好賭不欠賬,付清了賭債,再說下一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