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失靈了!”簡懷魯苦笑說,“庚金折翼陣,本領稍弱一點兒,到了陣裏,飛劍都要失靈。你的劍沒什麼大礙,到了白天,就能重新開光!”禹笑笑鬆了一口氣,伸手接過廢劍,心中悵然若失。
“吹花郎!”禹封城沉吟說,“這個陣破得了嗎?”
“破得了!可要半個時辰!”
“來不及了!”老甲魚再瞅羅盤,“亥時一刻!還有三刻,就是子時!”
“不破更好!”簡懷魯冷冷地說,“一旦入了陣,不論敵我,大夥兒全都飛不起來。”
“這人還真體貼!”禹封城努了努嘴,“這一下,咱們可不用逛天獄了!”
“天獄是去不成了,地獄的大門還開著呢!”吹花郎眯起兩眼,望著塔上的空洞,“那裏麵,少說有一個至道者!”
“管他幾個!”老甲魚哈哈大笑,“我這就進去,揍他娘個稀裏嘩啦!”說到這兒,他目光一轉,聲音變得柔和,“笑笑,你留在外麵吧!”
“不!”禹笑笑大叫一聲,眼裏閃過一抹淚光,“爸爸,你丟下了我兩次。這一次,你再丟下我,我會恨你一輩子!”
“你這孩子,說什麼話?”老甲魚氣得渾身發抖。這漢子麵對任何強敵,都是意氣風發,唯獨遇上這個女兒,馬上慌頭慌腦,就連說起話來也結結巴巴。
父女倆勢成僵持。小的直眉瞪眼,明顯占了上風;老的心虛膽怯,兩道目光飄來飄去,望著老友,流露出哀求神氣。
“嗬!”吹花郎咧嘴一笑,“老甲魚,笑笑在黃榜上的名次,可比你當年要高啊!”
“考試歸考試,現在可是玩真的!”禹封城急了眼。
“老甲魚!”簡懷魯歎了口氣,“你能讓她玩一輩子假的?”
禹封城一愣,簡懷魯又瞅方非:“孩子,你呢?”
“我也進去!”少年不假思索。
簡懷魯沉默一下,點頭說:“好,進了這座塔,生死榮辱,一切自負!”
“喂!”禹封城失聲哀叫,“簡懷魯,你瘋了嗎?”
“我信得過這兩個孩子!”吹花郎大步走向斷塔,“這世界紛紛擾擾,可是少年人的勇氣,永遠都能創造奇跡!”
方非和禹笑笑對視一眼,心中熱血翻湧,雙雙趕了上去。
老甲魚在那兒使勁兒撓頭,忽地大叫一聲:“吹花郎,笑笑有個閃失,我要跟你拚命!”飛步越過簡懷魯,一頭闖進了那座廢塔。
塔門早已坍塌,兩根巨柱構成一個夾角,透過夾角看去,黑洞洞一望無際,綽約可見若幹鋼柱,每根數人合抱,柱上褐跡斑斑,散發鐵鏽氣息。
牆壁破破爛爛,布滿大小孔洞,清冷冷的月光洶湧灌入,粗粗細細,長長短短,好似數九寒天、屋簷下麵垂落的冰淩。
塔中一片沉寂,禹封城站在那兒,除了穿塔而過的風聲,隻能聽見自己的呼吸。
嗚,一道黑影閃電撲來。
縱身,躍起,黑影掠過腳下,就似一個活物,嗆啷回頭,滴溜溜又向甲士撞來。
禹封城將腰一擰,腳尖在黑影上一點,身子輕輕巧巧,飄然向後退去。
黑影渾身一顫,仿佛受了重擊,軟軟一個踉蹌,當啷撞上了一根鋼柱。
聽聲音,這東西是鐵的!
黑暗中響起一聲咆哮,寒光電閃,落向甲士頭頂。禹封城身子略偏,閃電從他肩頭掠過,叮地擊中地麵,距離他的腳尖不過一尺多遠。
這是一口大刀,長短約有十米,映照冷冷月色,仿佛一段冰雪。
老甲魚一瞥刀鋒,滿不在乎地挑了挑眉毛。
“喝!”聲如響雷,大刀電縮了回去,黑暗裏咚咚巨響,活是來了一群大象。
“喝!”又是一聲狂叫,黑暗裏冒出一個龐然大物,四米多高,渾身是毛,左手拿了一顆流星巨錘,右手握著那口大刀,身上披滿鎧甲,毛臉裏的兩隻眼睛閃閃發光,瞧他的臉膛,削額塌鼻,凸嘴縮腮,三分像人,七分像是猴子。
“喝!”巨怪張開血盆大嘴,衝著禹封城一陣咆哮,“你沒有甲,你沒有甲!”
禹封城連連後退,退得雖快,仍叫口水濺上了腳背。
“哎喲,一隻猿妖!”少女的驚呼聲從門口傳來。巨怪聞聲,信手一掄,流星錘呼地一下,直奔禹笑笑掃去。
簡懷魯一個箭步,攔在前麵,不料人影一晃,禹封城搶先一步,嗡的一聲,將那鐵錘捉在手裏。
他身子一晃,腳下的地板紛紛開裂。
“老猴子!”禹封城聲冷如冰,“你弄髒了我的鞋!”
“你沒有甲!”猿妖大吼大叫,右手用力一扯,流星錘紋絲不動,錘上的鋼刺一根根彎曲下去,老甲魚的五指硬過鋼鐵,深深陷進鐵球裏麵。
“你沒有甲!”老猴子大刀一揮,狠狠劈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