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渾身沾滿銀花,不管走到哪兒,都會惹來無數目光。考生們指指點點,一臉的驚訝好奇,一臉的不可思議。
天問滿分,這是怎麼回事——走在人群裏,方非好像變成了一隻氣球,飄飄忽忽,渾身發輕,一切太過圓滿,幾乎不像真的!
不知不覺,走到苑門。
“方非!”簡真一陣風跑過來,一把將他揪住,又推又搡,搡得他頭昏腦漲,“你說得對,玄冥真是轉了左眼哇!”
“玄冥?左眼?”方非盯著同伴一臉茫然。
“我轉運了!”簡真大吼大叫,“我得了一百七十分!”
“真的嗎?”方非又驚又喜,比起自己得了滿分還要高興。
“方非,我得謝謝你哇!”簡真咧嘴一笑,“這次兩道選答題都跟‘點化’有關,因為你的緣故,我湊巧看了一下書。現在我七百二十分,進黃榜,哼,輕輕鬆鬆。”
大個兒歡喜得蹦蹦跳跳,眼看方非滿身銀花,心腸一熱,笑著說:“你從哪兒惹的髒東西?來,我給你吹吹!”他後退兩步,鼓起兩腮,呼地吹出一口氣。
方非隻覺勁風撲麵,還沒明白怎麼回事,仿佛挨了大象一踢,騰地飛了出去,耳邊風聲呼呼,夾雜著簡真的驚叫。
牆壁拍麵撞來,方非心頭一緊,這時青芒閃動,他的身子被扯了一下,停在半空,距離牆壁不過一寸。
方非輕飄飄落地,回頭看去,大吃一驚——天素冷臉冷麵,提筆站在不遠。
“錯了,錯了!”簡真慌慌張張地跑過來,“方非,我想給你吹吹塵,一不小心,居然變成了吹石。”
一不小心?說得還真輕鬆!方非怒 視簡真,恨不得給他兩拳 。
“吹塵變吹石?”天素冷不丁說,“這也會錯嗎?”
“這個嘛……”大個兒眨巴小眼,搓著手狡辯,“野馬之吹麼!馬也有失蹄的時候,何況是人呢?”
“有道理!”天素一掉頭,一口氣吹在簡真身上。大個兒驚叫一聲,閃電般橫飛出去,砰地撞上門框,痛得齜牙咧嘴。
“對不起!”天素淡淡 地說,“我的馬也失蹄了!”
簡真瞪著少女,張口結舌,一時連哀號也忘了。
天素又轉向方非,鼓起雪白兩腮,嚇得方非倉皇後退。少女皺了皺眉,這口氣還是吹了出來!方非隻覺微風拂麵,風中含著一股冷香。
吹完這口氣,少女一言不發地走出大門。方非呆了呆,低頭一看,身上的銀花全都消失了。
簡真一瘸一拐地走上來,嘴裏咋咋呼呼:“方非,她對我用吹石,對你卻用吹塵,好溫柔、好體貼哇。”
“少廢話!”方非漲紅了臉,“你差點兒把我吹死!”
“這個…… ”大個兒苦了一張臉,“早說了嘛,我對吹塵不在行!”
“不在行你還吹?”
“呃!”
“各位考生!”空中傳來滾雷似的巨響,“黃榜已經發布,請速往四象殿查看!”
兩人聽了這話,顧不上鬥嘴,並肩向四象殿跑去。趕到殿中,隻見人頭攢動,向南的粉壁上,出現了許多明黃色的大字。
壓頭是“天試黃榜”四字,再往下看,兩個名字並駕齊驅——
白虎皇秦,一千二百分;蒼龍天素,一千二百分。
兩大奇才,打了個平手!
分數盡管相當,可是論私心,方非仍覺天素高出一籌。羽化考試,“心蓮火輪”是絕品寶輪,得了滿分不足為奇;“小黃精劍”卻是小孩子的玩具,人所不齒,用這樣的劍飛出十甲,那才是真正的厲害。
簡真一門心思看榜,他瞪起小眼,狠命掃了一通,忽地渾身一顫,似被閃電劈中,他呆呆地站在那兒,流下了兩行淚水。
“怎麼?”方非隻覺不妙。大個兒默默轉身,給了他一個熊抱,抽抽搭搭地說:“方非,我上榜了!”
敢情他喜極而泣,眼裏流著熱淚,心裏卻是滿足無比。這隻飽? 風霜的老鳥,幾經磨難,終於跳上了高枝,回想這三年的痛苦,就如同做了一場淒淒慘慘的大夢。
“方非、簡真!”禹笑笑從人群裏鑽了出來,臉上掛著燦爛的笑容。
簡真羞了個大紅臉,抹了淚大聲說:“笑笑,我上榜啦!”
“我看到了!”禹笑笑笑個不停,“我也上榜了! ”
“嗐!”簡真大咧咧地說,“你不上榜,那就沒天理了!”
禹笑笑目光一轉,麵露微笑,“可我沒料到,方非也上榜了!”
“什麼?”簡真托地一跳,“開什麼玩笑?”
“好奇怪麼?你能上榜,別人就不能嗎?”
“這個笑話不好笑!”簡真一甩手,“他上什麼榜?他沒得零分就不錯了!”
“你睜眼瞧瞧。”禹笑笑將手一指,“那兒寫的誰?”簡真抬眼望去,黃榜的末尾,清清楚楚地寫著:“蒼龍方非,六百九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