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的三月份,一直有氣管炎的爺爺忽然重病,這已經是爺爺第幾次重病了,估計我的家人和親友沒有一個能記住的,因為爺爺重病的次數嗎,光我知道的就已經有十次左右,我不知道的也有很多次。曾經有一次爺爺都重病發燒到40攝氏度,他難受的讓我們直接把他送到火葬場去,但是即使這麼重的病,爺爺依舊挺了過來。
所以這一次重病,雖然有一直在老家的大姑和三伯在身邊照顧著,也通知了在外地的大伯二伯母親和小姑,但是並沒有讓他們回來。可是誰又會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什麼,這次爺爺的病非但沒有好轉,反而是越來越糟糕,有氣管炎的爺爺有時候甚至會隻出氣而不進氣,看著讓人心裏難受。有一天,因為是星期六,不喜歡出去的我就坐在二伯家門口,那時候大姑三娘和三伯還有奶奶也坐在門口,我聽到他們聊到爺爺看樣子是不行了,要不要通知其他人回來什麼的,就在這時,忽然在二娘家堂屋(HN這邊的叫法,我說不上來是哪個屋子,我在十幾歲的時候還把堂屋和當門弄錯來著。本來爺爺和奶奶在二娘家住,爺爺一直住在當門處,後來家裏人都覺得他不行了,就把他搬到堂屋,而且這件事還是他自己的請求。)一直處於半昏迷狀態的爺爺,不知道怎麼就清醒了,他穿起鞋子從堂屋走到我們在的當門,我們全都在驚訝的看著爺爺一點一點的走過來。
等到爺爺走了過來之後,就開始指示他們那些大人幹活,比如讓三伯給所有人打電話讓他們回來,讓大姑和三娘去請人幫忙準備他的後事,雖然沒有人想去,但是礙於爺爺的身體狀況和精神狀況,他們還是去了,就連奶奶也不知道被他叫去幹什麼了,這個我忘記了,然後就是隻剩下了我和堂妹兩個人。
爺爺將我和堂妹兩個人叫到他的身邊,開始給我們兩個說話,我也記不太清楚他都說了些什麼,因為他斷斷續續的說了很多,彼有交代遺言的感覺,現在還能記得的也就是大概讓我們兩個好好學習,長大出人頭地,還要聽大人的話,不要太調皮等等這種瑣事。他就那樣給我和堂妹說了很久的話,直到出去的大人都回來了,他又回去睡在了堂屋,然後繼續陷入昏迷。
在接下來的幾天,我都是在三娘家住的,因為人太多,二娘家已經住不下了。堂妹因為爺爺的事情已經不去上學了,而我,竟然和父親出事的時候一樣,繼續去上著學,班裏的人都是臨近的幾個莊子的人,而且學校就在二娘家後麵一百米左右,很多人都知道我家出了事,就連老師都覺得我去上學很奇怪。堂妹有次也問我:“姐,爺爺都快沒了,你為什麼還去上學啊?”我記得當時我回到:“不去上學,我在家裏能幹些什麼?”
有天早上,天剛剛亮,我被一陣鞭炮聲弄醒了,看到還在睡覺的堂妹,我穿好衣服自己起來了,到其他房間看了看,三伯不在很正常,因為爺爺的病情最近又惡化了,但是這麼早,三娘不在有些不正常,更重要的是,一歲多一點的堂弟也被三娘抱走了。我想他們應該是去了二娘家,所以我也向二娘家走去,就在快走到二娘家的時候,我聽到了各種哭聲,跑過去的時候,才知道,爺爺已經去世了。
在爺爺去世之後,我也是從來沒有哭過,我覺得我應該哭的,因為在所有的親人中,隻有爺爺最疼我。沒人給我零花錢,爺爺會有一毛錢給我一毛錢;無論我做了多好的事情,沒人誇獎我,爺爺都會誇我,我喜歡畫畫也是因為爺爺說我畫畫好看。。。。。。太多的太多,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我還是哭不出來。有次因為我和堂妹太礙事,家裏人讓我們兩個出去找個地方待著,妹妹哭著問我:“姐,為什麼我沒有見你哭?”我說:“我哭不出來。”
爺爺去世那天我沒有去上學,在家裏和堂妹坐在一個比較隱蔽的地方,看著家裏人來人往的忙碌著。最先回來的是二伯一家人,在廣州的他們也就是過完年剛去廣州,然後沒去多久就回來了,我後來還聽二娘說過,當時楠楠哥剛去廣州的一個廠裏找到工作,幹的還不到一個月就要回來,廠裏不同意,沒辦法工資都不要了,全家人就買票回來了,因為爺爺當時打電話的時候說過,讓他們一家盡快回來。這也是二娘後來和母親一起聊天的時候說的,說是因為大娘的兒子也就是我們的大哥肯定不會回來守孝,隻能讓二娘的兒子身為二哥的楠楠哥進行守孝。他們回來後,家裏的事情就相對輕鬆了很多,還記得那時候前來幫忙的人都是回家吃飯的,因為我們家根本沒有一個人能騰出來手去做飯。
再回來的就是在鄭州的小姑,然後再回來的是爺爺去世一個星期,在冰棺裏待了一個星期後的大伯和父親。其實那時候大娘是在家的,可是聽大人們說,爺爺奶奶年輕的時候脾氣並不好,所以和大娘的關係也不好,就在爺爺死的那天早上,大娘鎖起他們家的大門,跑回了娘家,據聽說是我們老家有個習俗,老人死後要在大兒子家的堂屋停放屍體,大娘怕三伯他們會把屍體放在他們家,所以就鎖上門走了。父親回來的晚是因為當年的小偷事件他要服刑一年,而且就算期限到了,也要在XJ待上一年,每個月去派出所報一下到,爺爺死的時候,父親的期限還沒有到,但是因為他不是什麼重要的犯人,而且他表現良好,就讓他提前出來了幾個月,他這才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