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恒也笑,說,過了節我就出國了。沈笑盻停住,嘴裏尚未咽下的沙拉,噎得她的喉嚨一哽一哽的。周子恒遞過一杯橙汁,接著說,我太太在美國,等我兩年了。
哦,是嗎?沈笑盻又低頭吃菜。握叉的手卻突然被另一隻手握住。笑盻,我父母都去世了,在國內沒什麼親人。想來想去,最放不下的是你。不知道為什麼,從第一次見到你,就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好像很久以前就認識似的……笑盻,你要記得照顧好自己啊。
沈笑盻含混地“唔”了一聲,心裏像有什麼東西,轟隆隆地倒塌了。周子恒起身上洗手間,一件東西,啪地落在地上。沈笑盻俯身撿起,驀地,整個人呆住。
是一隻閃著銀光的長命鎖,鎖上雕著一朵亭亭的牡丹。沈笑盻蹲在地上,雙手合攏,心一點點抽緊。周子恒拍她的肩,笑盻,蹲在地上幹嗎?
她伸手,把鎖遞過去,你的東西掉了。她忍不住又追問:這鎖,從哪裏來的?
周子恒把鎖掛進頸間,淡淡地說,可能是什麼人送的吧,我記不大清楚了。她著急地追著問,到底什麼人送給你的?怎麼會記不清楚?你再好好想想……他便笑,你讓我怎麼想得起來啊?我16歲的時候出過一次車禍,父母也在那次車禍中去世,醫生說我是選擇性失憶……
沈笑盻的心,呼啦啦碎了一地。她的長命鎖,她的駱函,她思念了十幾年的駱函,可是他,不記得她了。
周子恒與她握手道別,笑盻,再見。
駱函,再見。沈笑盻在心裏默聲說。
嶽尚安的電話追過來,笑盻,中秋節呢,來我們家吃月餅吧。沈笑盻甩一甩長發,對著手機大聲說,好,你來接我。
20分鍾後,在嶽尚安家裏,沈笑盻奇怪地發現,這套三居室原來是嶽尚安一個人在住。她跟在嶽尚安身後追著問:“你媽呢,不是她每天給你熬粥嗎?”
嶽尚安不好意思地撓頭,那粥,都是我熬的。
沈笑盻愣著,慢慢從背後抱住他。原來,這個每天早起為她熬粥的男人,才是她兜兜轉轉找尋的愛啊。
那個叫藍冰的男生
文/安心
一
我是一個膽小內斂的女生,在班上寡言少語,可即使這樣,同學們也不肯放過我,隻要有機會,他們就愛作弄我。於他們而言,可能隻是一次玩笑,但對我來說,卻是一種傷害。
我想擺脫這樣的窘境,但不知要如何做?麵對這樣的事情,隻有更沉默地麵對。
我不清楚,為什麼會是這樣一種情形?我討厭被人嘲笑,討厭被人當成傻瓜。我害怕去學校,隻想一個人安靜地待著,坐在撒滿陽光的牆根曬太陽,或是在濃密的樹蔭下沒有邊際地遐想,就算什麼也不做,一個人待著,也挺好的。
二
藍冰轉學來的第一天,一臉自信地站在老師身旁向大家作自我介紹,話音才落就博得了如雷般的掌聲。看著他微笑的臉,我心生羨慕,他可真行,剛來就那麼受歡迎。我還聽到身後的兩個女同學在悄悄地說他長得帥。我抬起頭再瞥了他一眼,確實,他那張臉長得真好看,特別是微笑時,像極了馬天宇。
我怎麼也沒想到,老師會安排他坐在我旁邊,而讓我原來的同桌“小辣椒”呂澄——一個總愛高聲喧嘩的女生坐到後邊去。“憑什麼是我走呀?”她罵罵咧咧,一邊整理書本,一邊擠對我,臨走還故意踢了我一腳,低聲說:“讓你賺到了,老鼠妹。”我討厭她叫我“老鼠妹”,但全班都這麼叫,我也抗拒不了。走了兩步,她又轉回來,伏到我耳邊,輕聲說:“老鼠妹,這個帥哥可是我看上的,你別打主意喲!”我的臉在她轉身離開的瞬間莫名地漲紅,心撲通直跳。藍冰走過來時,我緊張而興奮,卻故意背對他。“你好!”他坐下來時禮貌地打了聲招呼。但我太緊張了,屏住呼吸不敢應聲。
見我沒反應,他徑直坐下,接著說:“以後請多關照,我剛來。”“嗯!”我覺得再不吭聲,實在說不過去,就吭了一聲。“我還以為你不會說話呢?”他笑了。我用眼睛的餘光偷偷瞟他,看見他燦爛的笑臉時,心裏暖暖的,就像寒冬裏喝下一大杯的熱水。在這之前,還沒男生這麼禮貌地對待過我。他們總是開口閉口叫我“老鼠妹”,或是想出壞點子作弄我,看我氣得淚珠噙在眼眶才罷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