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戶曜還是隨我們回了首都。
一路上，他始終沉著臉，臉上烏雲密布電閃雷鳴，仿佛隨時會掉下兩道閃電來將某個倒黴蛋劈得外焦裏嫩。
Wendy雖然想和戶曜說點什麼，不過她不想當那個倒黴蛋，隻好默默噤聲。而我也不打算和戶曜說話，無論是裝出來厭惡他的我，還是真實還喜歡著他的我，都不應該與他說話。前者是因為氣惱，而後者是因為害怕暴露了自己的心。
車廂內的氣氛安靜得讓人有幾分坐如針氈的感覺。期間Wendy問過我戶曜氣惱的緣由，我隻是模棱兩可地說戶曜是在鬧別扭和我生氣。
一路上再無其他言語，直到馬車到達Wendy在首都為我們安排的住所。
“CE在這兒嗎？”從馬車上下來，我拉住Wendy小聲問道。唯一還能讓我擔心的就隻有戶曜與冷西亦碰麵，他們不需多言，或許招呼兩句便能立即拆穿我的謊言。我得避免這樣的事情發生。
Wendy並未察覺到我的心思如此複雜深遠，她隻當做是普通的問題，輕輕搖搖頭：“他並沒有過來這裏。”
“那就好。”
我暗暗鬆了口氣，唇角不自覺地噙著淡淡的笑意，一抬頭卻對上了戶曜的眼睛。那雙漂亮的眼眸盛滿暗痛與不甘，臉容微繃，隱忍著痛楚。他啞啞地對我說：“才剛剛回來你就開始想亦了嗎？”
“你知道的。”我模棱兩可地回答他。
戶曜不語，忽地揚起了自嘲的淺笑。眼底那荒涼的落寞與唇角那絢爛的喜悅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我的仿佛受到烈火與寒冰的煎熬，疼痛得無以複加，卻隻能雙手握在一起 給自己支撐，強裝沒事。
“我和Wendy該離開了，你在這兒先住著吧。”將戶曜送進屋子裏，我沒有再拖延什麼，站在門前便與他道別。
他一直跟在我的身後，每一步都拖得特別慢，仿佛是要憑借自己一己之力將時間延長。過了好半天他才說：“你也該回去找亦了吧？”
我沒有回答，隻是說：“我走了。”
眼眸的餘光瞄到他的手指微動，欲拉住我的手。我咬咬牙，別過視線猛地將自己的手收回來，躲過了他的動作。
“怎麼了？”看到我從屋子走出來，Wendy驚訝地歪腦袋問。
“沒什麼。”我勉強地笑笑，“和他鬧了一些矛盾，暫時都不想和他住在一起。最後能不能麻煩你一下，送我去找老巫師，我還有事得找他。”
和Wendy說話時，我說話的語言都改變成精靈語，生怕戶曜能夠聽懂，我還有意加快了語速和用一些難懂的單詞。
“沒問題，當然可以。”
和Wendy再次乘上馬車。石板鋪就的街道，馬蹄鐵與石板相碰發出“咯噔咯噔”的聲響，車輪也跟著叫喊著“紮紮紮紮”。
聽著聲音我知道戶曜越來越遠了，每一次與他分開，我都有一種心被人狠狠撕開兩半的感覺。我知道他也有與我同樣的感覺。
可是我知道，如果這種心痛能換取一次相見，一次相聚，那麼戶曜也一定甘之如飴地接受。
因為我也一樣如此。心是痛的，可又是甜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