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師父性情溫和，雖然要求極其嚴格，但從未動手打過我們。”
白玉霜卻回憶道：
“私塾的先生倒是在我背不會書，和我們犯錯時用戒尺打過我和姐姐，但我們知錯而後改之，之後還是笑臉相迎，並教會我們古今詩文，琴棋書畫。”
“琴棋書畫？”
司馬洛陽聽之回臉，甚是感興。
“我們先生喜歡舞文弄墨，精通五音六律。”
白玉霜笑道：
“當先生看出我們姐妹倆資質非凡，便開始傳授我們學藝。姐姐擅長筆墨、精通天文，所以跟先生學下圍棋和畫畫；而我卻對音律有更多一些感覺，於是多學了幾門兒樂器。”
“哇，你還會樂器那！都會些什麼？”
司馬洛陽一聽則喜，轉身便問。
“古箏古琴、吹笛吹簫、拉琴琵琶……”
白玉霜扳扳指頭，屈指數下去……司馬洛陽卻不耐煩：“哎呀停停停停，說那麼多……”
“哎，你等一等……”
白玉霜忽然起身，向隨身攜帶的包袱走去，取之過來，將其打開，小心拿出兩支長條狀之物，一短一長，短的是蕭，長的便是笛。笛上係有一條粉色飄帶，飄擺隨風，月光之下，碧如青玉。
“哇……”
司馬洛陽當下便被吸引，眼睛閃光，寸目不離……
當問其來曆時，白玉霜道：“爹爹休娘以前，我曾看到他們經常在月下，爹爹常用類似這樣的東西，為我娘鳴響這優美的聲音……我便問爹爹這是什麼，爹爹告訴我，這是蕭。”
“那這支蕭……”司馬洛陽將蕭捧至手心，細細撫摸並問道。
白玉霜講：
“這蕭，就是當年爹爹帶我在竹林，他親自指導下，與我用手做出來的。爹爹那隻蕭，休了我娘以後，娘天天留在身邊紀念，而這支，我出來時便帶著。”
“那笛子……”
司馬洛陽，繼而將目光，轉向另外那支係著粉絲帶的笛子。
白玉霜告知：
“這笛子，是我八歲生日那年，姐姐為我做的生日禮物。”
司馬洛陽細細望去，見此二物生得如此細致，雖為竹製，卻打磨得光滑青翠，無暇透亮，瑩瑩如玉。於是說聲：
“玉霜，你能吹給我聽嗎？”
白玉霜欣然應之，拿起玉簫，貼近粉唇邊上，細指於蕭孔之間行雲流水，宛如溪流從山間瀉出，又恰似清泉叮咚作響……長長的睫毛輕垂在那閉著的眼瞼之上，伴著月華，照映在那白玉般的臉頰上，高低不平的曲調洋溢著那流淌的青春……
恰時，沁人心脾的簫聲之外，忽然另一個聲音，不知從何處響起……好似鳥鳴，委婉動聽……此聲與彼簫聲，猶如一座山間奔流的兩道小溪，通過人字流向漸漸彙至一處，竟然合成了一首曲子……悠揚婉轉……
曲過聲處，比翼鳥鳴，並蒂花開……
白玉霜猛一睜眼，卻見是司馬洛陽將一片樹葉，滑在唇間，正閉目吹成一首曲子，與那簫聲會合。不禁大驚……
“洛陽兄！”
“啊？！”
司馬洛陽乍然停下，繼而回頭。白玉霜立刻附身而過，將綠葉握在手中：“洛陽兄，你……”
“嗨，這有什麼奇怪的！”
司馬洛陽不經意炫耀道：
“當時大水衝了我們村之前，我們那的小孩子都會這個，這都是我們的看家絕活！”
“可是，那後來……”
“玉霜，我知道你想問什麼。”
白玉霜發問後，司馬洛陽不及話落，卻搶先答道：“後來，還不是劍蓮師父非說這是什麼無名旁道，玩物喪誌……不許我再玩了。”
“啊……”
白玉霜聽及也是一聲輕歎，為之惋惜……二人沉默許久後，司馬洛陽終於回頭：
“玉霜，你能教我吹簫嗎？”
白玉霜不語，隻是默默凝望司馬洛陽……
良久之後，青山玉洞外，便可看到，少男少女坐在一處，白玉霜執子之手，指導司馬洛陽玉指交替於蕭孔之間，不久便教會司馬洛陽吹簫。
月光下，簫聲朗朗，動人心田……白玉霜亦取出長笛和鳴，與那簫聲相隨乎應，婉轉回蕩在深山之中……猶如琴鳥雌雄相伴比翼雙飛。
“玉霜，這蕭，實在是太好了。”
二人吹罷後，司馬洛陽將玉簫握在手中，不住摩挲。白玉霜亦懂其情：
“你喜歡，那就送給你好了！”
“啊？”
司馬洛陽猝然回頭，卻一臉尷尬：“玉霜，這可是你……我可不敢要。”
“沒關係，洛陽兄。”
白玉霜一臉微笑：“不要怕，這是我送你的第一件禮物，你盡管收下。”
司馬洛陽聞之一愣，稍微頓頓：
“我司馬洛陽何德何能，卻如今讓玉霜你如此破費……”
白玉霜哈哈一笑：
“這本來就是我親手做的，何談得上是破費？再說，這根玉簫送給你，我還有長笛。”
司馬洛陽沉默，將玉簫緊握手中，心下暗道：“難不成，這就是玉霜送我初戀的定情信物？”
思潮退去，仰臉一看，花前月下，白玉霜桃花粉麵笑如春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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