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床的另一半,然後,淡淡一笑:“司揚,你昨晚是不是沒有睡覺?”
他兩指夾著煙,便是不語,隻是臉上掛了若有若無的淡笑。
可是,那張英俊的臉上掛的是笑嗎?為何那時一張憔悴至極的麵容。
輕輕的下了床。
來到他到身邊,仰視於他,十三公分的距離。
抬起手腕,平攤了手掌,鼻子有些酸,微涼的指尖觸到溫熱的質感,剛在眉宇處,輕輕的撫平他蹙起的眉,溫和笑笑,哄孩子般的聲音——“司揚,你怎麼不經意的喜歡蹙眉了呢,你要有什麼心事可以跟我說的呀,懂嗎?”
司揚微笑了,看著她,表情縱容寵溺。
抬手握住她撫在他眉心的手,輕輕一緊。
她呆立在原地,望向他的目光,像明鏡一般的,一片流光泛影。
什麼都有,什麼又都沒有。
熹微心裏有些涼,默想——司揚,我曾經答應過麥朿,盡力的讓你快樂。
司揚,你曾經告訴過我,一個人什麼都可以隱藏,唯獨眼睛不可以。它透露了我們太多的心事。是不是你也一樣。
她遲疑著,輕輕開口——“司揚。”
那眉眼好看的男人,抬了眼睛,看到熹微,一瞬間皺縮了眉眼,頭抵在她的身上,伸出修長的手臂輕輕抱住她的身子。
她不明所以,輕輕的動了動。
良久,略微低沉的聲音在室內響起——“熹微,別動,讓我抱抱你。”
彼時,她看到這樣的陳司揚,心裏溢滿了無限的苦澀,那滋味,冗雜了芍藥般的清苦。
之後,她聽到從頭頂出飄來一串繚繞如霧的聲音,他說,熹微,以後不要自己傻到什麼事情都自己去扛,因為還有我,還有我呀,你這個傻孩子。
他的聲音沉穩低沉,他無奈罵她是傻孩子,那裏麵,是不是,更多的是隱雜著疼惜。
驀地,她捧過他那張禍國殃民的臉,歎氣,笑道——“陳司揚,你莫要忘了,你我本是同年,所以,我不是傻孩子,不是傻孩子呀。”
“司揚,請你不要這麼愛護我,也不要這麼喜歡我。”她費了多大的勁才這麼忍心說的出來。沒有什麼特別的原因,隻是,陳司揚,你也會累是不是。
陳司揚輕輕歎了口氣,僅此一句——“沒有辦法。”便作罷。
終究還是一句沒有辦法。
熹微你既然這麼聰明,又怎麼會不知道,有些人,雖然說不清哪裏好,但卻是,誰都替代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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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時間已進了八月份。
天氣並不像之前那麼炎熱。話說北京的天氣再是變態,與中國四大火爐城市相比,倒真是溫柔不少。
沈熹微啪的合上文件,轉了轉椅子,抬腿便搭在了辦公桌上——“我靠,真丫累死人不償命。”
於是,想起那個人,好是一頓咒罵——“莫泰然你丫個畜生是人不是,這一大攤子扔給我,自個出國瀟灑,我沈大爺這麼年紀輕輕的,非勞累致死不可,非搞的我腎衰竭呀,臥槽,沒勁。”
凡是遇見特累的時候,她定要詛咒莫泰然,這已經成了她的必修課,選修課都不成。
罵罵咧咧的半天。
言之杭,看到門掩著,沒敲門,便進了來。
恰巧,看到她指著桌麵,咬牙切齒——“莫泰然,你大爺,你二大爺,你三大爺,你四大爺,你,你,你N爺。”
鐵了心的奮戰到底,無限循環。一副小孩心性,收都收不住。
人言之杭,默默然的站了好一會,她愣愣然沒發現。詛咒人詛咒的唾沫橫飛。
於是,言之杭,轉身出門。
再進來時,手裏多了杯水,情形和之前一樣,並未有任何分別。他走進,遞過去一杯水——“沈總,您喝杯水吧。”
她頭未抬,擺了擺手——“哦,我不渴,謝謝。”
驀地,抬了頭。看了站在桌子對麵的人費力的壓抑住笑,忍得甚是難受的言之杭。
哎呀一聲。便把腿放了下來。
卻發現言之杭還是一副笑的無限歡愉的模樣,頓時,冷了臉——“故意忍著,不嫌便秘啊。”
遂,看了他手裏的一杯水。哼笑一聲,問,“你這什麼意思,啊?”
言之杭,費了多大的勁終究憋住,回答——“罵了這麼久,唾沫星子都飛濺不少,您老不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