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她似正經起來:“言之杭,你哪兒人呐?”
他簡略回答,“北京人。”
她哦了一聲。
“獨生子吧?”
“嗯。”
“得,你怎麼來的,我送你回去!”熹微準備發動引擎。
他斜睨著她,指指自己:“送我?不用了,看你沒死,我也就不給你添堵了。”
指了指後麵:“我車在後麵。”
熹微轉身,兩個大燈頭還在不遺餘力的工作著,照亮了半條街,剛剛隻顧和他瞎掰了,居然沒發現,還以為是自個兒的歐羅巴閃的呢,因為燈亮,看清車的標誌:“我靠,不是吧,如今的人民日子都過這麼好了,首都人民就是不一樣,牛逼這倆字就是為北京這地兒造的吧。”
言之杭,笑笑,沒說話。
熹微按了開關,他便打開車門下去了。
半個月過去,熹微盯著電腦屏幕,看了股票的最新走勢。鎖眉,最近有其他公司的幾支股票可是飛速增長啊,引以為首的便是華海集團,連最近行業新貴蘇氏集團都超越不了它。
她靠在背椅上,捏了下巴,思慮,這華海集團背後是誰做支撐?腦海中閃現一個人的模樣,難道是他?又否認的搖頭,嘴角略微嘲笑的勾了起來,他倒是還沒有那麼大的能量可以操縱一個公司。拿起電話:“林文,把上次我讓你保管的那份資料送過來。”剛想掛電話,似又想到了什麼:“哎,言之杭那家夥死哪去了?半天沒見人影了。”林文支支吾吾的說不出個完整的話。
她在電話這端凜了臉:“怎麼?那小子翹班了?”
林文半晌不吱聲。
這廂,她倒是沒冒火,隻說;“你先拿了資料進來再說。”便掛了內線。
不消一分鍾,林文便拿了封麵為藍色的文件夾進來。
“沈總,這是您要的。”輕輕的攤在她麵前,正想轉身出去。
她抬起頭,“等等。”
林文的脊背這刻都僵硬了,在她身邊工作也有些時日了。畢竟年輕,有能力,又不張揚,所以倍受公司職員的喜歡,但世界總歸是矛盾的,她也一樣,平日淡漠一張淺笑的麵容,做起事來卻一絲不苟,犯了錯誤也是嚴懲不貸,令人又愛又恨。雖說她有時與她們開幾句玩笑,但她向來分的清,工作是工作,平日關係再好,工作中如誰打馬虎眼,定不輕饒。
林文指甲恨不得掐進肉裏,不敢直視她漆黑如墨的眼睛。
“言之杭幹什麼去了?”
林文之前幹練的氣質這段時日都快被她磨光了,誰遇見沈熹微這樣的,都恨不得頭得低著,之前,見她一副年輕的麵容,說真的,她林文還真沒拿她當回事,指不定是怎麼坐上總裁這把交椅的。不想,在後來的這段時日裏,把她之前的理據推得一點也不剩,當真是看錯了人,不識了泰山。所以,再不敢在她沈熹微的眼皮底下做小動作。
“我問他,你幹嘛一副害怕我吃了你的表情,林文你說不說,不說我炒你魷魚了啊。”她故意板了臉。
林文似下定了很大的決定。終於開口:“他說他老家來了親戚,他去作陪一下。”
熹微這下樂了。“嘿,我說這小子膽兒夠大啊,他為什麼不自個兒來給我請假,還老家來人了,他老家哪的啊,出了這北京城,他還能哪蹦躂出親戚來。還去作陪,他當三陪得了。”
便擺了擺手,讓林文出去。
心想這夥人也不知道搞什麼貓膩。真當我眼拙了不是,看來,公司內部我得好好整頓一番,叫你們丫誰也逃不了。
臨近下班,林文告知於她說有事,能不能提前一步走。她向來好說話,隻要不犯原則性錯誤,一律準假,頭未抬:“有事,就先走吧,我也沒多大點兒事需要你忙襯的,再說還有小張在呢,約會得趁早,趕緊走吧。”林文吐了吐舌頭,便關門離開。有時便想,她明明比沈熹微還年長一歲,林文在業界也是混的響當當的人物,能當上莫氏集團她沈熹微的高級助理,能力自然是差不了,可是,人的氣質擺在那,她沈熹微就是有能力讓人在她麵前矮一頭。
忙完看了時間又七點多鍾,皺了眉毛,當年做甩手掌櫃的時候,有大把的時間可以逍遙,為何如今忙的是屁股不沾板凳了呢。揉搓了幾近麻木的脊椎,貼在背椅上半天沒恢複過來。
眯瞪了眼,工作之時總是緊繃神經,害怕稍有疏漏,便造成無法彌補的損失。下了班,卸下一切,便是感覺腦子糊裏糊塗,一片混沌。
心想,這麼晚,又隻能在外麵解決晚飯了。最近忙的頭大。
放在桌麵上的手機響了。
剛接通,還沒來及說話,那端便是林文急切的聲音傳來:“沈總,您來成嗎?我剛和朋友在北京飯店吃飯,碰壞了人一飯店的東西,人飯店經理不讓走啊,怎麼辦啊。”她聽著林文急的要哭的聲音便安慰道:“別急,我馬上過去,頂多要點賠償,我這就去取錢,別和人硬扛知道麼。”
林文在那端如小雞啄米般的點頭,想來,她定然是看不到的。便嗯嗯了兩聲。猛然醒悟,卻發現那端線路早切斷了。
熹微掛斷電話,原本疲倦的神態一掃而過。
抓了車鑰匙,便急匆匆的開車去了銀行。輕輕皺了眉頭——真丫能造,這北京飯店是丫一般人能進的麼。
現在銀行鐵定下班了,隻能在ATM上取,排了五分鍾的隊,終於輪到她把建行的卡插了進去。
一次性最多隻能取5000,她分三次取了一萬五,掂了掂這一遝錢,心裏想到,如若不是毀了古董花瓶什麼的,這賠償也足夠了。
到了北京飯店,看到林文在那已經焦急的等候了,那模樣看來還真急的要掉眼淚似的。
她下了車,提了包進來。
“怎麼回事?”她劈頭便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