熹微有些猶豫,低垂了眉眼。
“哪裏受傷了?”他看著她,語氣平淡,並沒有許多生氣。
熹微就開始睜了大大幽黑的眼睛,笑的山明水淨,邊搖頭,邊把手臂往身後藏。
“把手伸出來。”司揚開口。
她微笑,聲音軟軟嚅嚅的——“隻是小傷口,並沒有關係。”
然後司揚看著她,幽深的眸子一直凝視著她,執拗的,頑固的。
熹微無奈,歎了口氣,伸出手。
手背上,清晰的,是兩道紅腫的血痕。
然後,他抬起頭,她卻對他笑,溫和若水。
最終,歎了口氣。彎腰,長臂一伸,一把把她抱在懷裏。
這廂,熹微臉騰的紅了,細細的聞著他身上淡淡的煙草味,卻有股魔力,欲罷不能的嗅著。
他,便不理她。
隻輕輕的把她放在床上,拉開被子為她蓋上,被子已延至脖頸之處,有條理的為她掖了被角。
她隻睜著眼睛默默的看他做這一切。
而,那人冷峻高貴的麵容絲絲不因她的注目禮有所改變。
“不知道自己還不能私自下床麼,你的傷口還沒好,難道我交代於你的事情,叮囑過千遍萬變都是拿來當耳旁風麼,還是,選擇性聽不見?”
此廂,熹微像做錯事的孩子。低語喃喃——“我有在聽啊。”
“什麼,大點聲。”
熹微,是知道自己理虧,才情願的低垂了眉眼。
他盯著她不自在略顯愧疚的臉。
能拿她怎麼辦呐,無奈,還是無奈。
一直冷眼看她耍戲一般,在床上不自在的東張西望。
熹微咳咳咳。
司揚額角輕挑,做了詢問的表情。
“那個,陳先森,我,我想要去廁所。”輕咬了嘴唇。
“嗯哼?”這廂,司揚倒是如換了副皮囊,不再冷了俊臉,眉眼全是隱隱的笑意。卻又故作不知的姿態。表情極盡輕挑。
“說了什麼?”側頭背對於她,自己偷偷抿嘴一笑。
她微皺了秀眉,像在思慮什麼,表情極其認真專注。
似是拚了全力,吼聲震天——“我說我想去廁所。”
那人,邪魅的嘴角輕揚,似早已知曉的模樣。
作了掏耳朵的動作——“哦?沈小改想去廁所?那之前掉下床就是這個原因了?”
熹微做撞牆狀,為毛要學人廣東人講話嘞。
隨即,原本輕挑滿是笑意的完美麵容瞬時一凜:“莫是不知道有按鈴,可以讓護士來幫你麼?!”
床上的人恨不得兩腿一蹬,去給閻王攀親戚得了,一會這樣,一會那樣的,不怕精神分裂呀,被旁邊站著的妖孽整的一抽一抽的。
已經無力——“我不想麻煩別人。”
那男人彎腰,一張俊臉低至靠近她的臉5公分處,凝眸時深邃的眼神,那與生俱來的男性魅力,薄薄的嘴唇吐出的溫熱氣息如數灑在她的臉上。
幽幽的開口——“是這樣麼?不想麻煩別人,那為何要麻煩我呢?”
半晌,似笑非笑——“還是,特意想讓我陪你去廁所?借此勾引本少?”
熹微一個大大的白眼贈予他,恨不得哇哇大叫,氣的小臉通紅通紅,說話有些不利索,從被窩裏伸出芊芊素指,指著他:“你,你,陳司揚,你有什麼資格可以在我麵前傲嬌,這般自我良好,你這自信心明顯膨脹,明顯膨脹,懂不懂?!”
氣的那叫一個呼哧呼哧的。
他抿嘴輕咳一聲,側眼看她氣的一抽一抽的,好笑,他幾時看過她生氣撒嬌模樣,他以為他陳司揚今生都沒有可能看到她淺笑若曦的姿容,因為她給他的多是薄情冷漠之麵,淡情卻疏離,而這,她讓他看到了另一麵,定是愉悅。不經意之間眼眸笑起來眼角有了皺紋。
她,便相信,此刻他在真笑,因為假笑眼角是沒有皺紋的,熹微也並不歡喜他一張冷靜而緊皺的額頭。
她也喜歡看他溫柔的笑,做一個溫柔淡情的男子,如是,定是回眸一笑百媚生。
萬物皆失了色彩。
這廂,司揚決意還是不再逗她了。
掀開被子,一把抱起她,朝病房裏的衛生間走去。
她等了半晌,那該死的男人就是賴在衛生間裏不離開。
終究,按耐不住:“那個,司揚,你可以出去了。”輕咬了下唇,幽幽開口。
司揚輕挑了額角,一副紳士模樣做足了戲份,恰好表現的謙謙君子一副好人做到底的模樣——“哦?嫌本少礙眼了?你確定你自己可以?”
那似笑非笑的眼眸殺人呀,妖孽,妖孽。
熹微迫不及待的點頭嗯嗯不停。
這廂,司揚眉眼含笑,轉身離開。
他那轉身一瞬,熹微一副小媳婦迫於求他的姿態轉速極快,白皙還略顯蒼白的容顏垮了下來,咬牙切齒心裏默念——“陳家大公子,你這個臭男人,我都這樣了,還調戲我,日後定八倍奉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