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吉
偷偷的歡喜,像一首詩,你是我深藏著的一個美好的秘密。
1
雨霽之後,我提著從北方帶來的甜瓜順著一條綠草掩映的小路悠然前行,襲麵的清風散發著淡淡的花香、泥草香,天空也藍得悅人心。最後我到達了一個偏僻的小鎮,耐心地走在千瘡百補的街上,按照你的提示尋找你的家園。
當我站在你家門前時,心怦然跳動,那經久以來的思念再也按捺不住了。
2
我的腳剛抬起落下,就發現了你。那一刻你是多麼可愛,你傻乎乎地躲在門後垂著頭,一臉羞赧的樣子,緊張地不停摳弄手指甲。
為了打破尷尬、緊張的局麵,我橫下心來踏前一步,將甜瓜交在你手裏,拉著你緊張得汗涔涔的手。那刻我想,如果非要用什麼來形容我們的愛情,那麼我會說我們的愛情就像甜瓜一樣,除了清香襲人,就是清香襲人。
那時已經是午後,日頭西垂,和你相處的時間已無多。你打來飯,與我共度了早來的晚餐。你非常忸怩地把菜夾到我碗裏,我常吃著吃著就望著你,心如化開的一罐飴糖。你害羞地錯開我的目光,垂著頭心猿意馬地將飯菜一點一點塞進嘴裏,時有米粒掉落。那刻我想捧腹大笑。
你看你,是多麼害羞的一個姑娘啊。不過在離別時,我居然聽到了你親昵的耳語:“我愛你。”那聲音無比細柔,就像陽春三月的雨,讓我頓感欣慰。
你就這樣把我感動得容光滿麵。當回到大學寢室時,天色已晚,室友見我笑容燦爛便調侃著:“戀愛了?哈哈。”我笑而不語,你是我深藏著的一個美好的秘密。
3
你的生日,我用一個下午的時間在街上逛遊、為你挑選禮品。那些陳設素淨豪華的禮品晃我眼球,我漸漸有點自卑和憂傷。你知道我生活拮據,掙來的每一分錢都極為不易,因此對我甚為體諒,你打來電話對我說,你給我買個沙漏吧。
沙漏,兩個青年戀人,卻送這樣簡單廉價得難以拿出手的禮物,讓我一直覺得非常過意不去。不過,它在你心裏似乎有著另一番深厚博大的意義:它代表著時光,隻有珍惜在一起的每一份時光,愛情才會細水流長。
我懷揣著沙漏和對你的愛再次來到偏僻的小鎮。那時你站在門前臉上掛著恬美的笑容,以往的那份矜持和害羞一去不返。我將沙漏遞到你順勢伸來的手裏。
如此不起眼的沙漏,你卻甚為珍惜。你的手從沙漏上輕撫捋過,然後輕輕放在櫃子裏加上鎖收藏。我問你為何不把它像花瓶一樣放在房間展示,你說你怕它被人拿去玩耍、怕它不小心墜落破碎。我定定地看著你,一種安全溫馨的感覺油然而生。
4
那是個非常辛苦勞累、難忘的一段時光,我的生活處在一個顛倒混亂、陰霾籠罩的病懨懨狀態,每天從日光熹微的早晨煎熬到星空寥落的子夜,這一切就是為了獲得微薄的稿酬,以供生活吃穿住行。那是一個難忘、悲傷的下午,你和我就像烈日一樣焦躁。我們就這樣毫無緣由地在電話裏吵得天翻地覆、撕心裂肺。
害怕你做傻事,我提心吊膽地趕往小鎮。當你站在我麵前時,我們突然間就相擁而泣了。你一直嗚咽著,對不起,對不起。你翻湧的淚水流過我的臉頰和嘴唇,鹹澀無比。
後來,我遙望窗外,除了風輕雲淡,就是雲淡風輕。隻聽見你細嫩的聲音,以後還要吃你從北方帶來的甜瓜,真甜。
你可知道在我深深的腦海裏,寫滿了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