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詩偉
生活的經曆造就了我如此一個人,孤獨、怪癖,讓我不放過任何一個毒舌的機會。
以至於我的圈子幹淨如洗,連狐朋狗友都沒有,能受得了我脾氣的,一般都是心理素質非常過硬。
正巧那天趕上朋友婚禮,因為是好友的緣故,司儀出於禮貌讓我也說幾句。
我張口便罵:混賬東西,趕緊到我這把禮金拿走,再晚我就不給你了,自己拿去買雞腿吃。
我裝作一副很嫌棄的樣子說:得虧我在你結婚的時候沒給你一張沒有密碼的銀行卡,讓你在我結婚的時候再回給我。
他突然冒出一句:那估計這輩子都還不了了,一身土匪習氣,有姑娘要跟了你才見了鬼。
於是,那天婚禮,從不喝酒的我,喝得酩酊大醉。
後來聽朋友說,我那時候發酒瘋一把搶過了司儀的話筒使勁喊著一女孩的名字。
他一本正經地告訴我,以後等他孩子長大了,給那熊孩子放結婚直播的時候,就可以用這個來教育他以後不能早戀,不能為情所困。
我怒道:滾,王八蛋,那時候我都二十三了好嗎!那直接就算黃昏戀了,算哪門子的早戀。
朋友和我一個學校,為了畢業的時候不去給人打工,開始一起創業。
在社會裏偷奸耍滑,摸爬滾打的我們臭味相投,還是用意氣相投來形容吧,畢竟當年我也是個文藝青年。
那時候,我是一個講道理的人。
而如今,我是一個拿著板磚講道理的人。
那時候,我們總會碰上很多人,卻留不下來。
而現在,我們總會碰上很多人,卻希望自己趕緊離開。
生活變了,習慣也變了。
所以很多人說如果沒有人願意陪你天長地久,那麼隻好選擇老死不相往來。
2012年的時候,我和朋友有了一家咖啡書屋,讓我最滿意的是那個書架,放著我們喜歡也想讓別人喜歡的書。
每每待在店裏寫故事的時候,我都覺著溫馨。左邊的書架上放著的不僅是書,還是我對未來的憧憬。隻是我常常在想我寫過那麼多的故事給別人,卻為什麼還沒碰上一個故事是給我。
趴在電腦麵前又寫完了一個故事,題材無關愛情。不知道怎麼回事,那些有關愛情、旅行、夢想之類的書,我都不敢再碰,那些文字會讓我有一種莫名的心煩。就連我自己下筆,也盡量避免。
這是我很失落的一段日子,朋友安慰我,說你就是個狗屁,每天寫寫故事有什麼值得驕傲的,先養活自己才是王道。
我想了想,這話非常在理。
我那個談了很久的女朋友也說,你以為生活裏隻有愛情嗎?
我想了想,這話也十分在理。
因此,她忘了說一直會在的承諾,離我而去。
很多時候,我都覺得自己是一個機器人,自我修複功能強大,每當失去一次什麼,以後就能屏蔽掉什麼。
朋友說我太斯文了。
其實他不知道我這種極端雙重性格的可怕,我說,我善良的時候看到一隻小貓,一段話都會莫名感動到流淚,我殘忍的時候看到別人慘死街頭,浮屍餓殍我都不會於心不忍。
我隻是想在我還能善良的年紀,多做一些善良的事。
我隻是想在我還能堅持的年紀,碰上一個能和我一直堅持的人。
這個國慶節有十天假,我帶著滿腹的心事,想要出去走走,越遠越好。
而朋友帶著他女朋友也回了老家,我從心底祝福他們能花好月圓。
在書屋裏先關了自己兩天,關掉手機,關掉電腦,就那麼躺著,看著天花板。
然後,我就出發了。什麼都沒有準備,就在箱子裏塞了一點換洗的衣物。
這輩子,這是自己第一次獨自遠行。
在湛江待了三天,看了大海,撿了很多陷入在泥沙中的貝殼。
我從裏麵挑出了最好看的一對,作為自己十九個鍾頭的奔波才到達這裏的禮物。
朋友的外號叫窯子,長得跟土匪一樣。
但他說我天生就是個土匪,總想要死守著一件東西。但有些東西是搶不來的,所以死守著沒用。
窯子說:隨遇而安吧,總有一天會碰見一個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