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一位叫小常的馬拉西亞女博士,又因工作壓力大失聲痛哭起來。這些天來,她已夠拚了,整夜不睡覺,臉色已變成青白色,嗓子說不出話來,無奈還是在一個環節出了錯,整個為期一周的試驗要重來。小常哭著說,下輩子再不當博士。英傑安慰了她幾句,小常趁機請求英傑幫她重新完成試驗。英傑隻得做老好人,答應了下來。
小常今年31歲,已婚,先生在布裏斯班學醫,還沒畢業,在澳學醫畢業的時間要長些。小常屬於很按部就班的女孩,像許多馬來西亞人,除了會英語、粵語、馬來語外,還會說漢語。她口音是台灣普通話,皮膚呈那種常年不見陽光的青黃色,小身材大精力,屬於苦讀書而不計劃未來的類型,所以現在常為明年畢業後的工作方向發愁。早也愁晚也愁,臉色開始發青。在澳讀博很苦,但每個人願意為了綠卡而奮鬥。
另一位與小常一起讀博的馬來西亞姑娘秀娟,也是立誌畢業後要拿綠卡,為人就比小常現實毒辣很多。秀娟大臉盤,小眼睛,未婚,但不肯告訴任何人自己的年齡,為人不僅善嫉妒,還常因為論文問題與人發生口角。但秀娟自讀博第一年起就為自己規劃了就業方向,現在她已經開始投簡曆了,但鮮少有合適她的工作。秀娟說,大不了我找個澳洲人結婚,綠卡我是一定要拿的。既然來了,不拿綠卡就是白奮鬥了。
英傑曾問過很多人,一個澳洲身份,真的那麼重要?一個在墨爾本任教的教授說,亞洲人擠破頭要澳洲身份,為了養老免費。可澳洲的醫院設施是低配置,他某次肚子疼去看病,排了8個小時的隊,結果病好了,自己回家了。醫療卡沒用,還得要買私人保險,才能真正在病來如山倒時有救。
英傑跑到國外,是因為國內沒有留戀的人。可這些勢要拿綠卡的人,各種受苦,幹嘛這麼想不開?
當天,本來小常還叫了秀娟幫忙,但秀娟推說有事,沒來。英傑笑小常傻,雖然她與秀娟表麵上是姐妹,實質上是競爭對手,她怎能舍棄自己的時間為小常做嫁衣呢?
幫小常做完當天的試驗,英傑晚11點半才回家,腦子裏想了一晚上實驗室的事,睡著時已有兩三點了。隔日英傑卻能及早起床,遊了十分鍾的泳,淋浴後在腋下擦上紀梵希止汗滾珠。借了小常的車,一輛二手藍色標誌308,去市中心的酒店接鄭遙風。
她一直住在一家高級酒店內,英傑在等待她的空檔,詢問了下酒店房間的價格,嚇一大跳,鄭遙風,真是個奢侈的小孩。
鄭遙風在半個小時後雲一樣飄過來。她是極適合Valentino的。頭發高高束起,顯得耳垂與脖頸潔白如蓮,上身那件米色蕾絲花朵緞色光澤的修身短袖,收在寶藍蕾絲緞麵光澤修身及膝裙裏,腰間是極細的白色腰帶,有種性感的優雅。英傑發現她露出的膝蓋好美,很多美女貌如溫室花朵,卻難長出一雙沒有皺紋細膩的膝蓋。後天學來的淑女,總是忘記細節的修飾與保養。真正的淑女,從來是一絲不苟的,連膝蓋都要保養。
“真美!”英傑從不掩飾自己的讚美,不止這樣,對自己的缺點,也不加掩飾。以前,他從不介意對別人談女友脖子上有了其他男人的吻痕、及家庭多複雜這類事,使得很多人拿他當笑話。
“你一直住這裏嗎?”英傑見鄭遙風微笑了,又問。
“自由慣了,不想和成芳擠,並且我夜裏是很少睡的。”鄭遙風答。英傑想問為什麼,可沒問。鄭遙風身上有這樣一種能力,讓人不能問下去,這也許就是她神秘的地方。
“應該很貴吧,長久下去怎能受得了?”英傑問完又覺得太傻,她應該是十分富有的吧。
“我托陳叔租了一套複式。”鄭遙風說:“不過下周才能搬過去,就在紅山!”
竟在紅山區,富人區。英傑看著鄭遙風那張精致的小臉想,她到底是怎樣的,是家裏富裕而個性浮誇,想一套是一套,與我結婚難道是一時衝動?說不定過兩天,也許到不了兩年,也就跟我離了。但不管怎樣,錢是不會少的。英傑沒繼續想下去,隻是說:“搬家時,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可以告訴我,我是不錯的勞力。”話落自己笑了。
鄭遙風麵無表情,車子駛出去時,問:“遠嗎?”
“一會就到了!”英傑說。再看鄭遙風,她已經輕閉雙眼,靠在座位上,似是睡著了。英傑開的好慢,15分鍾的車程變成了30分鍾。他不明白,鄭遙風為什麼夜裏不喜歡睡覺,但他希望她此刻能多睡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