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策郡,葛城,劉啟民兩眼通紅,手握著長劍,屹立在城頭,圖亞——寬的禁衛軍狂攻葛城十餘天了,城內所有能戰鬥的青壯年都上了城頭,婦弱老幼也都動員了起來,為戰士們運送戰鬥物資、糧食和清水,所有人沒有時間休息,也不能休息,隻能趁敵人攻城的間歇期輪班在城頭崗位上眯上一會兒,每個人都疲憊不堪,兩眼無神,隻有在敵人衝上來的時候,才會爆發出駭人的光茫。
葛城的城牆已被砸得千瘡百孔,城上的建築已沒有一座是完好得了,稍微還能用得不是作了臨時搶救所就是戰備物資的貯存地,掃視著部下的戰士,劉啟民無聲地歎了口氣,自己還能守多久呢?投石機已經用光了石彈,早就被拆了下來用以修補城牆,能夠遠距離威脅敵人的弩箭也所剩不多,一旦用完,自己就得和中央軍近距離作戰,人數上的巨大劣勢使自己根本沒有取勝的可能,何況這是中央軍中戰鬥力最強的禁衛軍呢!劉啟民煩燥極了,真到了那時候,自己就隻能撤退了。
震天的戰鼓聲又響了起來,劉啟民摔摔頭,強行將這念頭壓了下去,還沒有到山窮水盡的時候,先頂過這一關再說吧。拔出長劍,怒睜著幾天沒有合過的雙眼,劉啟民狂喊一聲:“弟兄們,準備戰鬥。”“殺”,城頭上數萬士兵同時發出了狼嗥般的喊聲。
圖亞——寬如今也是坐立不安,自己不顧父王的命令,強行發起對葛城的進攻,原以為這小小的府城隻要自己一進攻,還不是手到擒來,誰料想攻打了十餘天,損失了幾千將士的性命,小小的葛城仍然在自己麵前傲然挻立,讓自己奈何不得,破天城的反應是料想得到的,父王一定是爆跳如雷,大臣們對自己又要口誅筆伐了,打下葛城,則可將功折罪,打不下,寬不禁打了個寒顫。
“來人,備馬”,寬大喝道,他決定親自去督戰,不論付出多大代價,一定要盡快交葛城拿下來。
劉啟民俯身看著密密麻麻衝上來的敵人,吸了一口氣,轉身吩咐道:“一定要節約弩箭,要給敵人最大的殺傷。”
石彈帶著尖厲的嘯聲飛了上來,重重地砸在城樓上,濺起的灰塵將劉啟民整個罩了起來,在部將的驚呼聲中,劉啟民抹了一把臉,大聲咒罵著:“龜兒子,還挺準。”
在遠距離武器的掩護下,攻城部隊終於衝到了城下,天始豎起雲梯,一個接一個向上爬了上來。
“弩箭”,劉啟民手一揮,蝗蟲般的箭雨一樣傾灑了出去,頓時將攻城的後續部隊大片大片地射倒在地,攻城方的前鋒和後援之間出現了斷層。
“熱油”,又是一聲令下,燒得滾燙的油順著雲梯潑了下去,螞蟻般向上爬來的圖亞士兵慘叫著從高高的雲梯上跌了下去,城上城下,到處是慘叫聲,屍體一層疊一層,交戰的雙方都失去了理智,隻知道不停的殺、殺、殺。
樓無心的心情壞到了極點,精心謀劃的持久戰這麼快就土崩瓦解,隨自己而來的八萬子弟兵在丘嶺之役中損失巨大,跟著自己安全返回的不過五萬餘人,其餘的都已埋骨荒丘了。看著這隻垂頭喪氣,已失去自信心的部隊,樓無心不僅有一種窮途末路的感覺。隱隱之中,又有一絲不安。龍飛沒理由就這麼放自己順利得返回郡城,可探馬報回的消息,對方的確沒有追來,樓無心有些迷惑不解。隻有兩種可能,一是龍飛急於東進馳援葛城,沒空理會自己,二是龍飛另有陰謀。
“傳令,紮營。”樓無心吩咐傳令兵:如果龍飛急於東進,則自己就可以尋覓戰機,乘機進軍,讓其首尾不能相顧,如果龍飛另有陰謀,自己也可以乘此機會好好想一想,尋找對策。
入夜了,秋風一陣陣地吹來,將軍旗吹得呼啦啦作響,樓無心和一眾高級將領在帥帳中討論著下一步計劃,將領們也是舉棋不定,作為統率軍隊多年的將領,他們都知道,這是一個機會和危險並存的時間,一招棋錯,則滿盤皆輸。龍飛的舉動讓他們看不懂,天策郡按兵不動最好的解釋就是他們要東進解除葛城之危,可研究龍飛以往的戰例都是出奇製勝,在不可能出招的機會中突出神來之筆,從而改變局勢。
樓無心沉吟著說:“葛城傳來的消息讓我也吃驚不小,寬王子八萬禁衛軍強攻葛城,十餘天來,損傷慘重,也沒有在劉啟民的近衛軍麵前討到任何好處,葛城至今仍在劉啟民手中,而神龍帝國在陀普郡開始了進攻,攻勢之猛烈是曆年來所不曾有的,聯邦如今陷入了尷尬境地。隻有兩種可能,要是寬王子迅速拿下了葛城,則我們就有機會趁機進攻,以報丘嶺兵敗之仇,如果葛城繼續僵持下去,聯邦必然要想法結束這場他們並不想打的戰爭,從而從葛城脫身,畢竟天策郡在名義上還是圖亞的領土,何況在龍飛和柯連陛下之間還有一個香公主這條緩衝線,那麼我們就很可能成為這場交易的犧牲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