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宮廷鬼話(八)(1 / 1)

濃厚夜幕下,被隔絕在濃霧中央的花牆,小舞獨居其中抬頭望天空望去,發現月正好在頭頂中央,月色似是噬了血般被染得通紅,她唇角微微一挑:“真有趣。”

俏麗身影蹲了下來,從地麵上摸索了下,小舞小心翼翼地用腳丫輕輕勾動了個不起眼得鐵環,隨即聽到了個細微的聲音,來自花牆上。

莫小舞毫不思索一頭撞入花牆中,竟毫無阻礙地進入了花牆,從花牆下方隧道滑落入了地底。

隧道挺長,小舞計算到有半分鍾時,在眼前恢複光明的同一時刻,迅速打了個滾將身影沒入角落黑暗中,這才仔細打量這地底的情況。

真是料不到皇家重地竟有如此洞府,地底空間幾乎可以用遼闊一詞來概括,五米來高的地下,十幾米就有一個篝火,有個白色身影在其中來回穿梭。

小舞微微眯起眼睛,如果她的視線沒受到幻覺影響,那麼遠處那個深坑中堆滿的白森森的東西,肯定是一堆屍骨。

白色身影漸漸靠近小舞躲藏的地方,小舞也看明白了這裝瘋賣傻的女子,便是那日臉孔腐爛了一半的女子。

女子手中抓著一截胳膊,熟練地架到篝火上烤,殘肢下方有特殊的小瓦壺收集那胳膊被火燒烤後滴落的蠟油。

莫小舞終於知道鼻子中聞到那股香膩的燒烤味為何物,定睛看去才發現,每個篝火上都有一截人體,有的是身子,有的是手臂或者大腿。她不由得皺眉,喉中開始泛起作嘔之感。莫小舞知道了,為什麼丟失的宮女,大多都是比較胖的女子,因為,丟的宮女都被抓來這裏煉油了。

此時,女子開始慢慢哼唱起了小調子,調子起伏明顯,音階分明,音色淒厲。莫小舞知道,這樣的樂調需要音樂造詣十分高超的人才能駕馭,這首歌,似乎就是上次小喜子哼起的旋律,就是那段旋律,令風千靨臉色突變。

很快的,女子將所有殘肢都擺好了,接著她就用火鉗子將那些小瓦裏的蠟油依次倒入自己背後背著的背簍中。

小舞蹲在角落中等得焦急,她看不透這女子究竟要做什麼,也看不出女子身上有凶惡戾氣,女子做著匪夷所思的事情,態度卻像是十分虔誠。

小舞不由得心生嘲諷:莫不是已經因屠殺過多,已悟出了然,就地成佛?

白衣女子收集完油脂,慢慢靠近小舞。

小舞這才發現,女子的眼神分明就是看著自己,一隻美麗而細長的杏眼,一隻是隻剩下眼球沒了眼皮的猙獰眼珠。

小舞幹笑兩下,鎮定地站了起來。

白衣女子放下背簍,從背簍中取出了個大酒壺,然後靜靜地望著小舞,眼神純粹而美好,看不出一絲一毫殺人狂的感覺。

“你好。”小舞沉默半響,扯出這麼一句話。

白衣女子輕輕扯動嘴角,給了她一個像是冷笑的笑容。

“你是誰?”莫小舞皺眉。這女子清冷幹淨的氣質,除卻她刺眼的外貌,真讓自己覺得方才烤人油和上次偷窺禦書房的是另有其人。

白衣女子無辜地微微一歪頭,道:“我?我是芊芊啊。”

莫小舞沉吟片刻,讓自己盡量溫和點,問道:“芊芊,你為什麼會在這裏?”

芊芊又笑了,依舊是酷似冷笑的笑容,令人心疼,“芊芊一直就在這裏啊,沒有為什麼。”

“那,你手裏的是什麼呢?”

芊芊望著手中那酒壺人油,喃喃道:“我在榨芳甜的汁液呢。”

小舞算是明白了,眼前女子也是被清洗過記憶的,沒有記憶的奴人,周而複始地重複著同一件事情,卻從不知道為什麼。莫小舞的語氣滲入了些心疼:“你臉上的傷,是怎麼來的?”

芊芊空出一隻手,無意識地撫摸自己臉頰上腐爛了的皮膚,眼睛開始蒙上一層迷茫,反反複複問重複著:“我臉上的傷,怎麼了?怎麼了?”

小舞深吸口氣,等女子漸漸安靜下來,便試圖讓自己笑得溫和點:“芊芊,你帶著這壺汁液,要去哪裏呢?”

芊芊重複了好幾句“要去哪裏”,又搖了搖頭,肯定地說:“要來不及了呢。”然後就轉身往洞窟深處走去,與小舞一開始落下的隧道口截然相反的方向。

小舞吃了一驚,莫不是還有其他出口?封賦雲的皇宮地下真真是大有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