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如利刃般的冷風襯得聞穆娘的臉色越發蒼白,她喃喃著“怎麼會都活著?”仿若無法接受事實,隻能一而再回憶那血腥的一夜。
眾人心知她是為何事難過,也都不追問。
聞穆娘找了個地兒席地而坐,纖細的手兒依然緊緊緊握著劍,一副防衛姿態的她,似乎四周圍再也沒任何人可輕信。忽然,一對雪白的女靴印入眼簾,她抬頭。
莫小舞遞過去剛從敖嘯空身上摸出的酒壺,有點靦腆地撓了撓下巴,撇開了眼。多年來孤軍作戰的自己,確實是不會安慰人。
聞穆娘苦笑,接過酒壺,仰頭咕嚕咕嚕一幹而盡,濃香的烈酒從喉嚨一路燒到肚腹,她總算覺得顫抖的身體漸漸暖和了些。
“我眼睜睜見過的屍體,如今都活生生出現在我眼前。”聞穆娘低著頭,憔悴了不少。
莫小舞拍了拍她肩膀,搖頭,不再多說。
不多時,數名影衛也陸續回來。
莫小舞也不再逼迫封賦雲給自己答案。雖然她是真的不太愉快,也許對她來說,失去遠遠比從未擁有來得更讓人難過。隻是她未曾想明白,失去的究竟是什麼,是自己的一顆心,還是敖嘯空的一顆心,亦或是封賦雲的那顆看不清顏色的心。可是此刻,她也隻能收起了患得患失的心情,無論她的感情往什麼方向進展,終歸是正經事比較重要。
影衛甲說:“將軍,屬下在錢有才屋子外麵潛伏了一個時辰,並未發現他外出,待到他熄燈入睡,屬下往他屋中吹了點迷藥,便回來了。”
其他影衛紛紛點頭,稱自己也是按照如此流程辦完了事情。
“迷藥?”敖嘯空瞪大了眼睛,他並沒有向屬下下達這個命令啊!何況像他這種頂天立地的男兒,必定是最不屑那些手段。
莫小舞有些尷尬,“是我要他們這麼做的,你別生他們的氣。”她認真數了數,還少了一個影衛,心下便明白了些許,揮手讓幾個影衛都離開。
敖嘯空不解:“小舞,為什麼下迷藥?”
“現今情況未明,能少一事便少一事。我讓影衛們了解清楚哪個負責與上家接頭的,其他的小嘍囉也沒必要浪費時間監視,直接下點睡眠粉,讓他們一覺睡到天明便可。”
封賦雲心中了然,也不多說話,隻是背著手安心欣賞夜景。
莫小舞示意稍安勿躁,耐心等等。
聞穆娘抱著劍原地坐著,始終沒動,失神的眼少了平日裏的精明,多了些許迷茫,她兀自想著自己的心事。
都知道她在為誰擔心,此刻隻怕王卿鋒凶多吉少。
“小舞。”敖嘯空悄聲問:“會不會王卿鋒其實已經遭遇不測了,明日又會出現了另一個陌生的王卿鋒?”
“有可能,”莫小舞點頭,低聲道:“如今對方在暗,誰相信這些個真正的富家子弟如今已經是閻王殿的人,真正站在麵前的都是心懷鬼胎的黑手。隻怕明日再見到的王卿鋒,都不認識你我了。”
“不是說好順藤摸瓜嗎?”沒想到聞穆娘耳朵挺尖,一下子就激動起來,“穆娘可以作證,那些人都是假的,假的。你把他們都抓起來,嚴刑逼供,肯定可以找到幕後真凶的。”
所謂關心則亂麼,莫小舞無奈,如果真的這麼容易,大家又何必天天潛伏四周圍,努力找破綻。
“這些人都是與朝廷息息相關的富家少爺,若是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強行抓人,隻怕朝廷第一個就不放過自己等人,始終不明確的是對方為什麼費盡心機來假扮這些人,有錢的人家,做主的一般都是當家掌櫃,一群懵懵懂懂的富家少爺,能達成什麼目的?如果我們貿貿然動手抓人,隻怕對方會直接將王卿鋒殺了滅口,一來死無對證,二來還可以多安插一個顆棋子到王尚書府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