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行動,我也不動,於是,我們倆就這樣繼續僵持。
裁判興許是受不了我們這樣的磨蹭,終於走上前來,友好地提醒我們開戰。可在對我們做出建議之後,瞥到雙方的上場隊員,他頓時目瞪口呆。
“殿下,娘娘,我們要鬥的是蛐蛐,麻煩也稍微尊重一下我們的主題好嗎?”既想秉公執法,又想保住性命,小太監已經欲哭無淚了。
“阿和,你難道看不出它就是隻蛐蛐嗎?”小太監剛訴完苦,太子滿帶冷漠的威脅話音就飄了過去。
渾蛋,說胡話也敢這麼明目張膽!
“喲,還真是奴才眼拙,仔細一看,這還真是隻蛐蛐。”
真心夠了,睜眼說瞎話也得有個度吧!
這個回答應該很合太子的意,然而對於這般刻意地討好,他依舊表現平靜,臉上並未顯露出過分的欣喜。
“那煩請殿下報一下這位選手的名字!”
“蓮瑾犀牛蛐蛐。”太子幾乎沒做思索,脫口而出。絲毫不費腦力啊,就這麼將這三個名字硬湊到了一起,根本沒有考慮過當事人的感受啊。
不過轉念一想,我又覺得欣喜,我還一直以為太子道行高遠,一開口必定贏得我體無完膚,現在看來,也不過如此。正在我暗自得意之時,小太監把問題又拋向了我:“那敢問娘娘您的選手叫?”
“哦。”我優雅一笑,溫和答道,“阿樹乳豬蛐蛐。”
要說犀牛小太監沒聽過也就罷了,可阿樹這麼明顯的體貌特征,隻需瞅一眼,便可知其與蛐蛐無關。別說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是兩眼全閉上,心裏也過意不去。
“娘娘,其實乳豬才是它的真實屬性吧!”
小太監最終忍受不了良心的譴責,滿帶諷刺意味地看向了我。我強裝鎮定,衝他露出了一臉微笑,可我的內心卻早已被怒氣填滿。
“我爹是丞相!”這幾個字分明已經到了我的嗓子眼,可我卻緊抿著嘴唇,沒有勇氣說出口。
我希望小太監能意會我眼中的威脅,可這對他而言顯然太過複雜。
“太子妃的上場選手不屬於蛐蛐一類,判定其單方麵違規,本局比賽太子殿下獲勝。”
什麼情況,我準備了這麼久,沒想到這還沒開始呢,就已經結束了?!我看向了李彥琛,隻見他嘴角微勾,這樣的結局似乎早在他的意料之中。
潛規則!我剛想拿出我那父親的身份申辯,可我轉念一想,我爹牛,他爹更牛,如此一來,我那以暴製暴的想法隻好作罷。
正當我申訴無門之時,小太監忽然將太子的手從阿樹鼻子裏抽了出來。而後,他走到我身邊,滿臉鄙夷地將我的手也抽了出來。
再而後,他帶著阿樹下了場。
我對著阿樹遠去的背影研究好久,忽然意識到這是件好事。
比賽之前,我們並未對輸贏下任何的賭注,這也就意味著即便太子贏了,他也不能從我身上獲得任何好處,而我雖然輸了,也不會因此損失什麼。而且,也正因為我的不戰而敗,阿樹才可以在強大的對手麵前毫發無傷。
這大概就是所謂的塞翁失馬吧?得意之餘,我向太子投去了不懷好意的目光。
太子,你傻了吧?
我已是司馬昭之心,奈何他隻是平和應對,並未像我想的那般勃然大怒。
也許是僥幸心理作祟,想到此處,我竟情不自禁地笑出聲來。
“娘娘!”我正在興頭上,耳邊忽然傳來了這聲呼喚。
我連忙拍了拍鬆動的臉頰,裝得一本正經:“何事?”
“菜苗姑娘說車馬已經備妥,問您何時出發?”
“現在就可以啊!”我理所當然地應了一聲,起身就要往門外走。
“哎!”夏潔忙不迭地擋在了我麵前。我疑惑地打量了她一眼,她麵露難色,道出了隱憂,“娘娘歸心似箭,奴婢可以理解。皇後娘娘此前也曾特批給您絕對的自由,可她也聲明,這得在征得殿下同意的前提之下,娘娘這樣貿然行動,不好吧?”
我將她的話細細思索一番,覺得也在理。李彥琛怎麼說也是堂堂的東宮之主,我這般無視他的威嚴實在不合適。
“行,那你就陪我走一趟吧!”
“哎!”夏潔興奮地應了一聲,連忙退到身後攙扶著我。
這幾日皇上染上了風寒,朝政之事全由太子代為打理,他平日就宿在辦公的勤政殿裏,很少踏及東宮,因此,這番請示,我必須親自走一趟。
出了鳳棲宮,剛步上長廊,鼻間忽然傳來一陣馥鬱,這種香氣分明是從後方傳來的,我好奇地轉過身,細嗅一番頓覺神清氣爽,在我的視線中,它的源頭並不可溯,這種苦澀中帶著清冽的氣息,仿佛一直蔓延到很遠很遠。
“怎麼會有這麼重的菊香?”我終於難忍疑惑,輕聲問出了口。
“哼,不過是個侍妾,非要搞得滿個皇城裏都是她的怨氣。”
還不等我繼續發問,夏潔已耐不住滿腹牢騷,低聲抱怨了起來。
“搞這些花招,生怕人家不知道這宮裏有她顧昭媛這號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