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不料,這石頭招來的居然是噩運!
工匠更是嚇得渾身濕透,結結巴巴地辯解道:“小人冤、冤枉,此石堅硬無比,足足灼燒了七日七夜才得以分離……”
言下之意,一般的磕碰,甚至是摔落,都不可能讓玉佩碎裂。
這話曾給工部侍郎提起,正是如此,他才會如此篤定地呈上給新帝。
聞言,君於遠心口一涼。
玉佩重新落回手中,他眼簾微垂,看到的是在玉石的裂縫中透出的一點殷紅。
似是源源不絕的泉眼,汩汩而流,一絲一絲地滲透……
清潤的青色玉佩上,這一絲刺目的鮮紅尤為突出!
壓抑不住的慌亂由心而起,感覺是那麼的熟悉。仿若那一天,他正要收網,大功告成的前一刻,卻收到蘇言被殺的消息……
君於遠當機立斷,再沒有理會底下跪著的兩人。寬袖一揮,漆黑的眼眸愈發深邃,冷聲吩咐道:“李唐,立即備馬!”
連一身龍袍亦來不及換下,君於遠一手圈緊韁繩,雙腿一再夾著馬腹,另一手卻使勁地揮動著馬鞭。
棗紅的駿馬發出一聲聲淒厲的嘶鳴,接二連三的疼痛,令它赤紅著雙眼,死命地撒開四條腿向前奔跑。
原本便是難得一見的千裏名駒,這一次次的快馬加鞭,不到半個時辰,君於遠便到達了玉峰山下。
身後的李唐尾隨而至,隻來得及叫上十多個侍衛在前頭開路。
新帝翻身落下,“砰”的一聲,方才身下的駿馬口吐白沫,霎時間倒地不起。
留守的侍衛被馬蹄聲驚醒,侍衛長遠遠望見新帝親自駕臨,心下震驚之餘,立馬上前就要跪下行禮。
誰知君於遠大掌一揮,皺眉道:“免禮……皇後和太傅如今在何處?”
侍衛長躬身答道:“三個時辰前,太傅大人帶著皇後娘娘登上了玉峰。”
斜了他一眼,君於遠腳步不停,語氣已是不耐:“玉峰何其大,具體何處?”
這一問,侍衛長支吾著無從回答,隻道:“太傅大人讓屬下等留在原地……”
新帝腳步一頓,滿目狂躁之色:“你居然沒有派人上山一探?”
他一把打開馬車的門,瞧見裏麵樣樣俱在,連角落自己親手替蘇言準備帶上山的吃食,以及臨行前命禦膳房特意呈上的甜湯也未曾有人動過半分。
先生帶著她兩手空空的上山,而今可是餓著、渴著,還是冷著?
不管不顧,君於遠冷著臉,運起十成的功力,疾步往山頂飛掠而去。
他總是覺得胸口似是被人壓下了一塊巨石,令自己惴惴不安,恨不得立刻去到蘇言的身邊。
君於遠暗暗咬牙,原本他就該親自送蘇言上山。要不然,如今怎會這般患得患失?
夜色正濃,玉峰的山頂在月華下仿若蒙上了一層迷蒙的輕紗,飄渺如仙境,美不勝收。
他的雙眉緊蹙,薄唇抿成一線,眸底是散不盡的陰霾。
自己輕而易舉便到達了山上,蕭霖所說的陣法與陷阱絲毫未見。難道那傳說中的神醫族人根本就是子烏虛有,是先生所杜撰的?
不,君於遠曾私底下在藏書閣命人尋來那一本古書,神醫一族確有其事。
那麼,如今所見又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