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科學雜誌的閱讀中也曾得到過比從研究和閱讀“聖書”中更多的“宗教”體驗。創作某種美麗事物的激動心情來自我的實驗、探索和我的理論研究,而不是來自繪畫、譜曲或跳舞。
科學可以成為一種與你的所愛相結合的方式,與使你著迷的東西以及與你用你的生命表達你為之傾倒的神秘的東西相結合的方式。
接下來,我們繼續我們的類比。如果你能求得有關你研究的主題愈益增多的知識,並在50年的學習後上升到一定的高度,那麼你可能花費一生的時間,甚至會覺得淹沒於它的更深的神秘之中了,不過卻以求解這個問題為樂。
很顯然,與最初的無知的空白神奇感相較,這時它已是一個豐富多彩的“高級”的神秘和奇跡。這兩種過程似乎是同時並平行地進行著,即知道得越多越覺得神秘。至少這是在我們的優秀人物、賢者和最好的科學家身上發生的現象,他們仍然是完整的人而不是偏癱的專家。這些人也是能夠得到詩人理解的科學家,他們反過來也能把詩人看作是一種合作者。
正如德瑞爾所說,科學能成為“理智的詩歌”。這一對於優秀科學家內在生活秘密的探索能成為某一全球運動的基礎,它將使科學家、藝術家、“宗教”人士、人道主義者和一切其他認真的人團結在一起。
傳統的科學家認為,科學研究或詳盡的認識是和神秘感對立與矛盾的。但實際情況並不需要如此。研究神秘並不需要褻瀆它。實際上這是趨向更高的尊重、更深的理解、在豐富多彩的高水平上的更加神聖化和淨化的最佳方式。必須清楚地意識到這一點:最聰明的人,正是那些最大智若愚、最不傲慢和最“興致勃勃”的人。
如果你想使樹木變得更美麗,那麼,唯一的辦法你必須對樹木有更多的知識——弄清樹木生長的道理。我總是注視並讚美的樹,現在更有一點助益,因為我懂得一點植物學。假如我對它的機能作用的細節知道得更多些,這一知識將能使它變得更加神奇而美麗。
例如,我一生最深刻的審美體驗之一是很久以前在一次組織學課堂上得到的。那時我一直在研究腎髒生理學、化學和物理學。我越學越驚歎腎的美,它那令人難以置信的複雜而又簡單,在機能上有完美的形態。它的形態是順應它的機能構成的,兩者的相隨像雕刻般精細,遠遠超過格林諾夫的夢想,例如腎的進化。
對於我來說,胚胎學家所知的是一個奇跡,它顯得是那樣的罕見,任何人也難以預先想象。正是在這樣的時刻,我在研究、學習和了解以後,觀看了顯微鏡下的一個完美染色的切片並得到一種美的體驗。
對於這樣的問題,非科學家不會懂得,而科學家呢?又羞於在大庭廣眾麵前談論它,除非他們變得年長成熟而且不怕羞時才不會如此。在科學的最高水平上,它最終能成為對驚奇、敬畏和神秘的組織編排,係統追求和欣賞享受。
上述這些的高峰體驗和存在認知,正是科學家能夠得到的最高獎賞。但這些體驗同樣可以稱為宗教體驗,詩意體驗或哲學體驗。
科學可以成為非宗教人士的宗教,非詩人的詩作,不會作畫者的藝術,嚴肅人的幽默,受壓抑而畏縮的人的求愛。科學不僅始於驚奇,它也終於驚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