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豎日一早,秦驍又率大軍推至濮陽城下,兵鋒長指,眼看著又是一場血戰。
秦驍昨日折兵慘重,今日去而複返,濮陽城上城下,盡皆心驚膽顫。
夏侯惇麵有憂色,城下大軍已結成陣型,經受昨日的戰敗,士氣依然高昂,不禁暗思:“兵馬雄壯如此,實屬難得,又訓練出了這麼一支百戰精兵……希望曹公能在這幾日中前來救援濮陽吧!”
秦驍勒馬在前,遙指城上,大喝道:“夏侯惇,本相再問你最後一遍,若肯投降,則為漢臣,濮陽城中的老少婦孺本相決不加一指之力傷害。”
夏侯惇大怒,扯劍大罵道:“汝名為漢相,實為國賊!”
秦驍險些一口老血噴出來,這句明明罵曹操的,怎地移花接木到了我身上?現在曆史的走向已經改變了,挾天子的是他,而不是再是曹操,潛移默化的,“國賊”二字也就落在了他的頭上。
“吾奉天子詔令,專來除賊。”秦驍橫刀立馬,大聲道:“曹操不法之臣,膽大妄為,霸州為王,目無王法,今已大軍征討,是正道也,夏侯惇興此無名之師,本相料你今日必敗!”
夏侯惇臉色氣得漲紅,想狡辯也辦法,畢竟秦驍手裏有漢獻帝,打著皇帝的旗號,怎麼說都行,當下反唇相譏道:“曹公奉天子密詔,專來討你。秦驍國賊,竊據神器,膽大妄為,今天敗的隻怕是你!”
秦驍嗬嗬一笑,大手一揮:“來人呐,文藝兵上前,給我大聲念檄文。”
左側馬上就有三百人上前,手中各拿一張草稿。這三百人都念過兩年書,加上秦驍命人特地教了檄文內容,讀來卻也無甚難度。
那三百人排列上前,舉起草稿,十分有默契地大聲宣讀:“逆賊曹操:祖父中常侍騰,與左棺、徐璜並作妖孽,饕餮放橫,傷化虐民;父嵩,乞攜養,因贓假位,輿金輦璧,輸貨權門,竊盜鼎司,傾覆重器。操贅閹遺醜,本無懿德,票狡鋒協,好亂樂禍。幕府董統鷹揚,掃除凶逆;續遇董卓,侵官暴國。於是提劍揮鼓,發命東夏,收羅英雄,棄瑕取用;故遂與操同諮合謀,授以裨師,謂其鷹犬之才,爪牙可任。至乃愚佻短略,輕進易退,傷夷折衄,數喪師徒;幕府輒複分兵命銳,修完補輯,表行東郡,領兗州刺史,被以虎文,獎威柄,冀獲秦師一克之報。而操遂承資跋扈,恣行凶忒,割剝元元,殘賢害善。
又梁孝王,先帝母昆,墳陵尊顯;桑梓鬆柏,猶宜肅恭。而操帥將吏士,親臨發掘,破棺裸屍,掠取金寶。至令聖朝流涕,士民傷懷!操又特置發丘中郎將、摸金校尉,所過隳突,無骸不露。身處漢臣之位,而行桀虜之態,汙國害民,毒施人鬼!加其細致慘苛,科防互設;罾繳充蹊,坑阱塞路;舉手掛網羅,動足觸機陷:是以兗、豫有無聊之民,帝都有籲嗟之怨。曆觀載籍,無道之臣,貪殘酷烈,於操為甚!”
這一篇洋洋灑灑的檄文,自是出自三國名嘴陳琳之手,隻不過秦驍將其上下修改一番,罵起來倒也還是完美。演義裏曹操聽了這一篇檄文據說可愈頭風,可今次秦、袁強強聯手,向兗州發起了全麵戰爭,曹操首尾難顧,若是聽見這篇文章,恐怕頭風未愈,徒增煩惱而已。
夏侯惇隻氣得七竅生煙,這檄文實在是罵得太毒辣了,但又難以狡辯,字字直插曹操的陰暗麵,他心中暗想:“英雄不問出處,曹公蓋世英雄,豈是因宦官之後,就可大加貶低的?至於發掘梁孝王墓,雖然是不太人道,可這也是曹公的特立獨行之標誌,超世之傑非常之人,在非常時期自然要行非常之事,曹公發掘墓穴得來的陪葬品,又何嚐拿來自己享樂,還不是充軍餉以為資?”
可現在是百口莫辯,不是每個人都能理解亂世奸雄的情懷。
一時間矛頭直指,檄文的惡毒帶著一種表麵的深刻,曹操好似成了無惡不作的惡魔,濮陽城中的曹軍臉上都不禁浮現鄙夷之色。
秦驍此舉純粹是為了惡心一下曹操,同時振奮三軍、打壓對方的士氣,眼看著時機差不多,當下道:“夏侯將軍寧願助紂為虐,也不願從漢,那好吧,本相今日也唯有武力奪取了,隻是苦了濮陽城裏的萬千百姓。”
說到這兒,不禁閉上了眼睛,臉龐有一滴淚水悄然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