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嵩此次離京比起兩年前剛來之時要浩蕩的多,不僅是隨行的仆從,侍衛變多了,送行的人也從無到有了。
兩年前當他被新登基的近乎傀儡的皇帝公車征辟,滿懷抱負來到雒陽時甚至連他的叔父都不知他何時到達,侍衛也不過十騎。
但是當他經過兩年的經營,去武威郡郡赴任之時,再也不是煢煢獨立,無人所知。
除了其子皇甫鴻,博士盧植,諫議大夫馬日磾,其中最顯赫的當屬位列九卿的張奐張然明了。
盧植和張奐不用多說,馬日磾是馬融的祖孫,以才學入仕,名聲尚在盧植之上,與皇甫嵩的關係說不上有多密切,但至少還沾親帶故。
旭日東升,晨曦照耀在這個宛如上古凶獸的巨城上,投下一片陰影,籠在依依惜別的一行人的身上,使得他們臉上的表情有些灰暗。
與身後這座可容納幾十萬人的城池相比,他們顯得是那樣的渺小不起眼,不過他們不知道是,他們中的每一個人或多或少都影響了這座城的未來,這座城所代表的興盛了四百年的大漢王朝的未來。
頗富男子氣概的,誌在立功於沙場的皇甫嵩沒有太多了的多愁傷感,簡潔但不失禮節的與送行諸人告別之後,便踩蹬上馬,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向背著朝陽遠去。
一行三十餘人比起那動輒上百人的商隊有些小兒科,但是相比於來時隻有十人確實壯大了許多。
來雒陽之時隻帶十人一來是因為當時路上治安還不錯,而且雒陽時天下政治中心,像他這種隻有六百石的不高不低的侍郎帶太多人會顯得太囂張跋扈,到時候丟了就不是他一個人的臉,而是皇甫家族,甚至是涼州人的臉了。
但是此次去武威郡赴任就有所不同,一則因為這兩年災害頻發,疫病流行,導致不少人家破人亡,落草為寇,路上的治安日漸變差,皇甫家族的名號也不再那麼管用了,而且到了武威郡還要和羌人打交道,為了避免到時候無人可用。
二來是為了壯聲勢,擺排場。兩漢之時不比後世,不流行什麼輕裝簡行,微服私訪。因為在當下看來為官者代表的就是朝廷的臉麵,汝若單車輕騎,不僅不會受到百姓和士子的讚譽,說不定還會受到彈劾,這種事情也不是沒有發生過。
皇甫嵩雖然對此並不讚成,但是也不會刻意去反對,隨波逐流而已,所以除了留下兩個人照顧雒陽的府邸外,他將其餘的門客全部帶走了。
皇甫澤一如來時乘坐著馬車,,皇甫澤九歲時隨父進京,兩年裏在雒陽這個大水潭裏攪起兩滴水花,發出幾聲微弱的聲音,留下些許微名之後又轉回了涼州。此次一別京,不知何時方能再見,不知再見時有時一番什麼樣的景象。
武威郡郡離雒陽千一百裏,途中路過弘農,但是由於皇甫規前些日子由於羌族叛亂又被調為護羌校尉,恰巧錯過,無緣得見,讓皇甫嵩感慨了好一陣子,但是想到馬上就要銀印青綬,執掌一方,有些小鬱結的心情立即好轉了,遙望西北方向,胸膛感覺有一團熊熊燃燒的火焰不熄不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