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嫗突然揮舞著湯勺,質問我:“還記得我曾經對你所說的話嗎?”
“記得。”我重複道:“婆婆當時對我說‘若日後遇到有緣人,請勸他歸入正途。’請婆婆明鑒,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要找到那個人。”
“那個人幾次跪在你腳邊,難道你就不開悟嗎?”那老嫗怒斥我,見我冥頑不靈,道:“若不是過生死橋時,她從我眼前溜走,我怎能會算到她命中注定會有天劫,其中一劫便是你,你若度化了她,讓她及時回頭,她不會淪落到玉郎七手中。”
“啊,你說的原來是小生。”我驚訝道。
那老嫗拿著勺子負手而立,鍋裏翻滾這數十個混沌,她麵昂蒼穹道:“我老夫站在這生死橋邊,圍著這口鍋,一站就似站出了天荒地老,數不盡的男女老少、癡男怨女從我眼前如煙般雲卷雲舒,續寫著他們的愛恨情仇。留念人世、留念****的魂跪在我腳邊苦苦求我要見一見他們還未來得急見著的人,若我發善心,一個個還了他們的願,那豈不是要耽誤更多的人忘記前塵軼事,投往下一個輪回。”她轉而望向我:“可小生是個例外。她本身就是劫數,此劫不克,會牽怒天地。”
“我……會的。”我心中附著壓力,小生看似乖巧,一心向善,現在被歹心之人所利用,我隻能盡力而為。
“至於那隻狐狸,她已魂歸故裏。她從哪裏來,就會順天依時,又回到了哪裏。至於她活不活的了,那要看她的造化了。”老嫗道。
“那隻貓九九是不是和她一樣,也回去了?”我繼續問道。
老嫗點點頭,轉而對一直長跪不起的若塵說道:“看在她那麼袒護你的份上,我隻給半柱香的時間與你母親會麵。”
“好好好。”若塵連連點頭。隨後他環顧四周,望著空寂的大街問道:“婆婆啊,我媽在哪裏啊?”
“正在排隊呢,你現在就坐在桌邊等,等你手邊的碗被人端走了,就說明你母親到了,那時你便能見到她了。”
老嫗說著把一碗熱騰騰的湯放在若塵跟前,其他幾個小圓桌也放著幾碗湯,若塵好奇的問老嫗:“婆婆,為什麼碗裏沒有餛飩呢?我媽飯量大,若吃不飽,黃泉路上怎麼走得動呢。”
那老嫗望著漆黑的巷子道:“過了這生死橋,前塵往事盡數忘記。”她哀歎道:“那些餛飩是他們留下的記憶,是吃不得的。”
若塵淚眼模糊,他看著眼前的那碗湯,整顆心都在流淚。
我暫時與若塵辭別是去找小生,免得她再次墮入玉郎七的魔爪之中。一路上,我頭腦昏沉,若不是孟婆封了我穴,隻怕是我會昏厥在地。我趕到小生家樓下的樹叢中,因為之前與小生約定讓她在這裏等。
“小生,小生。”我四處叫她。卻不見她的身影。
“姐姐……姐姐……”突然有很低沉的呼喚聲從遠方傳來,我循聲望去,看到小生站在一棵樹邊,我快步跑過去,突然撞到一個透明的東西上,那個東西就像一個塊玻璃,擋住了我的去路。隻見小生穿著白衣,頭發長及雙肩,留著漂亮的齊劉海,氣色較好,隻是那恐懼的神情著實讓人心中不安。
“小心,姐姐。”小生對我叫道。
我剛要轉身,一隻手從身後攬腰將我圈入懷中,我再次聞到那種濃烈的讓人頭痛欲裂的氣味。
“玉郎七?”我駭道。
“看來,你對花脂蘭過敏喔。”他站在我身後,腦袋越過我的肩膀,側麵看著我。從這個角度來看,他的精致的五官有棱有角,就像巧奪天空的物件,毫無半點瑕疵。
“這是花脂蘭?你怎麼會有妖域的東西?”我驚訝道。
“這就叫做以其人之身還治其人之道。”他悠然笑道,依舊緊攥我的手,不肯鬆開。
“難道…….我曾經中的花脂蘭就是你施得毒?”我恍然大悟:“還有從我身後擲來的紅玲也是你一人所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