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床上,手裏拿了把木梳,戴著老花鏡,在來來回回數著木梳齒。
他整個人,怎麼說,比那種患了老年癡呆症的老人,還要沒有精氣神。
像是被抽了魂。
對,就像是被抽了魂!
工作人員透過小窗口,向他搖了搖鈴鐺,就是巴普洛夫的那條狗,他聽到鈴聲後,頓了一下,緩緩抬起頭,視線從手裏的木梳挪到了我們身上。
他渾濁無神的雙目在我們身上一一略過,不作停留,他,已經不認識我了!
他看向詹近楓時,眼神稍有停留,再次低頭,落回到手裏的木梳上。
詹近楓就站在我右手邊,剛才玻璃房裏的老頭目光停頓在詹近楓身上時,雖然時間很短,還是引起了導師的注意。
廢話,連我都注意到了,導師會注意不到?
導師皺眉看了看我右手邊,當然,他什麼也看不到,就因為看不到,他才更要看,越看眉頭越皺。
詹近楓也回看著他,然後在我耳邊陰測測道,"早晚有一天,我要把他嚇個半死。"
由導師盯著,我也不敢做什麼小動作,權當沒聽到詹近楓說話。
一時間,室內的氣氛很是詭異,我按捺不住,首先打破沉默,"院長,他,他這是怎麼了?"
我說的他,當然是玻璃房裏的老頭。
導師又看了看我右手邊,輕輕搖了搖頭,這才把視線投向玻璃房裏。
"他這樣子,有段時間了。"
"是,吃什麼藥,打什麼針了嗎?"
"他一向對這些治療很排斥,也一直謹慎的很,我們也隻是把他關押到這裏,並沒有給他用任何藥物,他的飲食各個方麵,也都有專人嚴格把控,經過層層檢查,從來沒有出現什麼紕漏,但是他,一夜之間,就突然變成了這個樣子。"
"怎麼會這樣,他會不會是裝出來的。"
"不會,對他測試過。"
導師說的測試是什麼,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肯定是一種極其殘忍沒有人性的方法。
詹近楓直接穿牆而過,走到老頭身前,掀起他的眼皮看了看,在他腦後看了看,點點頭,再次穿牆而過,走到我身邊,對我道,"他的魂被抽走了,現在的他,和行屍走肉沒有什麼區別。"
果然,被抽了魂。
我思索道,"院長,他是什麼時候變成這樣的?"
"大概半個月前吧。"
"半個月前?那個時候,院長是在國外出差嗎?"
我這話一出,導師臉上神情變幻相當精彩。
"嗯,當時,這裏的工作人員打電話告知我的,我也是因為這件事,提前回國的。"
直覺告訴我,導師在說謊。
要麼這個老頭不是半個月前變成這樣的,要麼,半個月前,導師根本就沒在國外。
因為,這個老頭一夜之間突然變成這個樣子時,導師一定就在身邊!
我好像發現了什麼了不得的秘密,我會不會知道的太多了?導師會不會殺人滅口啊,嚶嚶嚶,我這麼聰明,是我的錯嘍。
詹近楓斜了我一眼,伸出手指彈了下我的頭,"少說兩句,憋不死你。"
我努力調整情緒,"院長,他現在這樣,是失智嗎?"
導師示意我上前,"小園,你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