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可不是嗎,奸臣當道,哪有好人出人頭地的機會。”
“三文這話說得在理,當年宰相大人主考一次,就挖出多少內幕來。宰相大人還因此,而被流放夏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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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議論著。
早有人指路,到那先生家去取投石車去了。那先生又指揮著一幫人如何製作火球。
金同在裏麵聽著,這才發現,這個所謂的“生員”竟然是個行家裏手。金同相信,他絕對不會像他眼中所說的那麼簡單,所有的事情都太過巧合。看來自己是中了別人的圈套了,隻是不知這設計害他的人目的是什麼。
頭疼,現在金同是進亦憂退亦憂,然則眼前之事並沒有第三個選擇,也沒有多少時間選擇。
“打開牢門——”金同無奈,若是被人逼迫出去,便將成為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現在出去,他還是太原府尹,威嚴猶在,還能鎮得住場麵。
“大人——”
“不用擔心,一切後果本官承擔。”
眾人聽言,各各舒了口氣,拍拍跳動的心髒,終於恢複了平靜。一個個都來了精神,爭著搶著去開門。金同見此情景,臉色不由得往下拉,看樣子,這幫人早就在等他這句話呢。
“吱呀——”牢門大開!
外麵的人都怔了一下,停止了談話。這時候那三輛投石車也送到了門口,足有一人多高,金同更是需要仰視,設計精良,靈活機動,哪裏像是一個頑皮少年的遊戲之作?
那放石頭的地方足足可容下兩個小孩盤坐其間,若是放上石頭,或者如他們所說的火球,即便監獄頂上的鐵絲網也經受不住兩三下打擊,便會破裂。
金同不禁背脊生涼,若是真的對抗起來,他和裏麵的獄卒隻怕堅持不了一時半刻,便要繳械投降。其他人也是同樣的想法,心裏暗暗讚歎,金同的決策先知英明。
“我可憐的孫子啊,隻是唱了兩句童謠,他還是個小孩子,哪裏懂得許多,就被你們抓來了,現在也不知是死是活——”一位白發老嫗不忍冷場,嚎啕大哭起來。
其悲情立馬感染了眾人的情緒,也都紛紛責問起金同來。
金同環顧獄卒,隻見他們一個個都低下頭去,滿臉愧疚,便知眾人說的都不假。心內不由得暗恨,然而當下,卻不是發脾氣的時候。
“那個——各位鄉親——大人也是奉旨辦事——”一個獄卒解釋道。
金同一怔,這個時候將皇上推出來做擋箭牌,不是找死嗎?皇上為此撇清關係,還不是要將責任推出去,金同無疑是不二人選。到時候不僅金同自己無法自保,就是一幫手下,一宗親友,也將麵臨滅頂之災。
獄卒這話等於將金同放置在了皇上的對立麵,一對一地來掰手腕,金同豈是對手?
金同正要分辨,那老生員又說話了:“這位爺所言極是,君要臣死,臣不死不忠。當今宰相大人便是由於違抗聖旨,入並州殺謝朱誠,而因此鋃鐺入獄,令人惋惜慨歎。前車之鑒,後事之師,金大人若是不遵旨而行,也將入獄,連累家人受難。”
金同心內呻吟一句,他再要解釋,也說不清了,也不再有人相信了。
“當今皇上即位不過短短一年,就鬧出這麼多事來,先是惠州,後是並州,如今又是京城,處處不是血流成河。如此以往,國還成國嗎?”
“噓——莫談國事——”那老生員道,“金府尹在此,就別讓大人為難了——”
金同差點吐血,這老生員表麵上句句在替自己分辨,維護自己,實際上卻一步步將他推到了風口浪尖上。偏偏金同又無從反駁,即便反駁,也無人相信。
“不帶這麼害人的——”金同心內喊道。再次確定自己是被人陷害了,而且可以肯定的是,這個幕後之人一定與李彥有著莫大的關係。
“哼——也罷,就聽先生之言——”
場麵一度冷靜下來,對抗的情緒漸漸在各人的心中消散。這時候最為欣慰的,當屬獄卒們了。
“哎呦——那——那——有個死人——”
也不知道是哪個眼尖的人喊了出來,所有的人都不由自主地往後退卻,場麵再一次混亂起來。
一兩個膽子大的壯漢走出人群,相互鼓勵著,往監獄裏麵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