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這是在幫助宰相大人嗎?你們所作所為,完全是在陷大人於不忠不仁——”金同怒道。
陳聽雨見金同雖然憤怒咆哮,卻沒有甩袖送客的意思,兩隻腳站在原地,甚至動都沒有動一下。陳聽雨便知道,事情還有回旋的餘地。
“可是——”陳聽雨歎息一聲,道:“那還有別的辦法嗎?下官為此事,日夜不能眠,絞盡腦汁,苦思冥想,卻是一籌莫展,無計可施。也想過放棄,可是——哎——”
陳聽雨再次歎息一聲,整個人一下子似乎老了幾十歲,身子疲軟下來,頹然地坐在椅子上,垂頭喪氣。
金同心內一顫,這才發現剛才的理直氣壯,並沒有堅強的注腳,也低下了頭,手足無措,也是有氣無力地坐在了陳聽雨對麵。
沉默相對良久,陳聽雨輕聲問道:“金大人的傷,好些了沒?”
“好多了,本來就沒什麼事,看著嚇人,其實都是一些表麵功夫——”金同微微一笑,觸景傷情,想到李彥為了與他劃清界限,為了讓他不至於受到並州之事的牽連,不惜演了一場苦肉之計。而兩位原本情同手足的獄卒,為了他更是一死一傷。金同心中又是感激,又是悲歎,感慨自己何德何能得李彥如此看重。
“大人說的是,下官也是太過急功近利了,隻看到了眼前。”陳聽雨臉色凝重,並沒有如釋重負,恍然大悟之色,道,“此次回去,一定將大人之言轉告給吳侯,好言安撫!”
金同聽言微微點頭,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心裏沉甸甸的,連呼吸都有些困難。
“大人,宰相大人既被關押,不知皇上準備何時審理,何時判刑?下官受宰相大人之恩非淺,於情於理,都該來送大人一程!”陳聽雨又詢問道。
“————”金同心裏更不是滋味,借著思考的借口,將頭撇到一邊,又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
“哎!”陳聽雨歎息一聲,道:“罷了罷了,今生也就如此吧,對對錯錯,曲曲折折,轟轟烈烈,聽雨也不枉了。今日既然來到京城,不回去也罷,等大人之事一了,在下就罷官歸隱,對一張琴一壺酒一溪雲,了此殘生!”
“————”金同正要開口,陳聽雨揮一揮手,道:“大人不必說了,在下就此告辭——”
金同麵露慚色,想要說時,陳聽雨早已出門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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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聽雨走出金同府邸,徑直來到雲來客棧。
自從顧飲白失蹤,辛文便將這客棧作為禮物,送給了陳聽雨,以祝賀他高升。
“說服不成功?”
笑官搖著紙扇,翩翩從後院走進來。
陳聽雨微微一笑,道:“一切都如先生所料,不過不急於一時。下官剛剛得到一個好消息——”
“莫非皇上準備誅殺這些散布謠言之人?”笑官急忙道。
陳聽雨朗聲大笑:“真是什麼事情都瞞不過先生,正是如此,而且皇上將這個旨意傳給了金同。”
“如此看來,皇上還是不信任金同,我們還是有希望——”笑官點頭道。
陳聽雨道:“正是,下官也是如此認為。”
“不過我們沒有那麼多時間了,一旦讓寧王反應過來,出手阻止,便又要生出許多波折來,事情又將陷入困局。”笑官下定了決心,重重地點了下頭,對陳聽雨打了個手勢,先往後院走去。
陳聽雨一怔,向店小二囑咐兩句,便也跟著笑官來到後院,進入書房內的密室。
“先生既然是大人賞識的人,在下相信大人的眼光,不會看錯人。此時正是大人生死存亡的關鍵,有件事,在下不吐不快。若此時不說,也恐怕沒有其他時間說了。”笑官鄭重道。
陳聽雨雖然早有預料,但心裏還是充滿了期待。
“下官向天發誓,對大人若有半點背叛之心,天誅地滅——”
笑官從袖中拿出一本《頻湖脈學》交到陳聽雨手上,道:“這就是證據!是當年孝仁帝臨終之時,托付小順子交給大人的——”
陳聽雨顫抖著雙手接過,不停道:“是真的,是真的,謠言所說的一切,原來都是真的。大人真的是孝仁帝的親生兒子,乃真正的大明之後。”
“不錯——所以大人不該死,也不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