黨爭風雲 二百八十、逆天改命(2)(2 / 2)

老漢即便頭昏眼花,耳朵還算好使,也知道站在自己麵前的便是當今的宰相,心中激動可想而知,被李彥扶住的雙手顫抖不已,不知該如何是好。

“這——這——”

老人顫顫巍巍,終究還是站了起來,任由李彥扶著,回到茅屋中坐下。

李彥則半蹲在旁邊,將老人的左手平擺在膝蓋上,三指按住寸關尺,調整呼吸,默默地診著脈。

“老人家最近吃什麼食物?喝了什麼?幾時發的熱?用過什麼藥?晚上睡眠如何?——”李彥平心靜氣地問著。

老人機械地回答著,當真不敢半點隱瞞。李彥微笑地點頭聽著,有不詳細的地方,又引導著反問。說完,又看了看老人的舌苔,這才走到原本郎中所坐的桌椅旁邊,筆蘸濃墨,刷刷地寫了一個方子。

“餘大人,煩勞派人將這些藥抓齊,將三碗水煎成一碗,然後交由老人服下。”李彥道。

所有人都是大眼瞪小眼,不知這剛來的宰相唱得是哪一出。就連從並州更隨過來的侍衛,也是茫然,他們雖然與李彥相熟,卻並不了解,更不知道李彥還會醫術。

縣尉再也忍耐不住,喝道:“宰相大人,這藥方真的管用嗎?醫藥不是兒戲,乃人命關天。”

李彥並不惱怒,反笑道:“家父本是翰林禦醫,小子三歲便隨父親學醫,自入關州,又得張神醫青眼相加,親傳醫術。不過自任宰相,公務繁忙,倒是少給人看病。今得張縣尉提醒,感激不盡。醫者父母之心,還往各位不嫌本官唐突,不如請一位各位信得過的郎中看看本官的方子如何?”

縣尉一怔,沒想到開口便叫出自己的名字,可見李彥之心細,絕不是如他自己說言的那麼魯莽。不過人命關天,張縣尉為求謹慎,還是道:“屬下正有此意。”

於是接過李彥手中的藥方,叫了那剛剛坐診的郎中過來看了。

“都隻是一些平常的藥材——”郎中一麵看,一麵喃喃道,又撚著胡須細細思索,又走到老人身邊細細檢查,又翻看旁邊的醫書,又坐到門檻上,一遍遍地看著藥方,良久不語。

“陳老,有話但說無妨!”縣尉見此,眉頭緊蹙,催促道。

那郎中慨然長歎,道:“活到老學到老,此藥方返璞歸真,小老兒不及大人萬分之一也。”

張縣尉驅盜擒凶,也受過不少傷,正所謂久病成醫,是以也有所認識,接過李彥寫的藥方,不過幾種平常的藥材罷了。然而細細品味,確實有些韻味。

“真有這麼好?”縣尉猶自不敢相信。

“小老兒愚見,此藥方堪比藥王孫思邈。”那郎中聽了縣尉的話,忍不住大聲道。做為醫者,最容忍不了的,便是被人懷疑,是以郎中聽了縣尉的話,隱隱有些不快。

此言一出,眾人皆驚,然而對於安慶縣的百姓來說,更多的還是興奮與希望。

餘暉照忙讓人就地取藥,現場煎了,即刻端到老頭麵前。

老人第一次被這麼多人盯著,心裏難免有些緊張,不過見李彥站在一旁,臉上一直微笑恭敬,又是感動。自己不過是個無名的百姓,在兒女的眼中也不過是個累贅的存在,在那些官員眼裏更是如塵土一般。沒想到李彥身為宰相,竟能如此對己如此看重。

老人沒有接藥,而是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跪在李彥麵前,磕了三個響頭,道:“大人厚愛如此,草民三生之幸。”又轉頭對身邊的子女道,“家中人都聽著,此次試藥,無論結果如何,都不準有半點怨恨大人,此乃天命所歸,並不是大人的錯。”

“是!”子女們雖然不情願,但即便老人不說,他們也不敢向李彥發難。

李彥笑道:“老者不必憂心,盡管服藥就是,本官就是不顧及自己,難道會敗壞張神醫之名?”

老人嗬嗬一笑,端起碗一飲而盡。李彥忙將老人扶上椅子,又是揉背又是撫肚,良久才止。郎中也在一旁幫忙,又過了一個時辰,老人的臉色漸漸紅潤,看在眾人眼裏,都忍不住驚呼。

郎中再次檢查了老人的身體,更是驚歎,大笑道:“好了,好了,不僅如此,身體反倒比以前健壯多了,再活個十來年都不成問題——”

聽著郎中的喋喋不休,沒有人感覺膩味,反倒想讓多說一點,再多說一點。鼓掌的鼓掌,歡呼的歡呼,更有人找來鞭炮,劈劈啪啪地放起來,整個縣城如同過節一般,生氣勃勃。

縣尉見此,也是愧然心悅誠服,走到李彥麵前,拱手下去,道:“恕罪!”

李彥笑道:“夫子之道,忠恕而已矣!張縣尉剛剛是忠於安慶百姓,本官豈有不恕之理?”

一句話說得眾人哄然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