黨爭風雲 二百六十三、逼迫(2 / 2)

散朝後,所有人都靜靜的,各自埋頭走著,仿佛這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每個人都不敢有一絲懈怠,甚至一點交流的時間都沒有。

吳俁本想追趕上康良,卻被對方一個眼神給擋住了腳步。

各自回到家中,吳俁立刻將手下的人派了出去,而自己喬裝打扮了一番,才悄悄出門,從康府後門偷偷閃入。

“大人——”

吳俁在朝上看著寧王的臉色,陰沉得如同天上的烏雲,隨時都有大雨傾盆的可能,心裏便著實沒底。本想路上悄悄地問一下康良的主意,卻被拒絕,因此隻好親自再跑一趟。

“噓——”康良將兒子康中正拉到身邊,道:“前麵來人,給為父擋著,若不是寧王派人來,便說為父已經睡下了。”

康中正道:“是!”

康良點點頭,又轉頭對吳俁道:“隨我來!”

兩人來到康良的書房,康良一開其中一個書架,突然地底下緩緩開出一道門戶。

吳俁並沒有驚訝,京城任何一個官宦之家,都會有自己的秘密所在,他自己也有,而且不止一個,他相信康良也不隻這一個。

康良在前,拿著火把,吳俁在後,兩人如此靜靜地走著,不多久便到了一間小小的房間所在,裏麵除了四椅一桌,便什麼也沒有,不過幹淨無塵,顯然經常有人收拾。

“大人——”吳俁知道,這個話頭還需要自己來開。

“嗯,不著急,坐下來慢慢說!”康良臉色凝重,更是讓吳俁心內感覺事態嚴重,十分不安,又怎麼能坐得下,屁股剛貼到石凳,又彈了起來。

“大人,發生這種事,寧王勢必很生氣——我們——”

康良這次並不阻止,緩緩道:“不論如何,事情與我們並沒有什麼關係,想必寧王即便怪罪,也不會牽扯到我們頭上——”

康良說著,覺得連自己都無法說服,又加了句:“至少沒有理由——”

“但願如此!”吳俁自己也料到了這樣的結局,忍不住歎息一聲。

“現在我們唯一能做的,便是等!”康良道。

吳俁緩緩地坐下,忍不住問:“可是,寧王遲早會召見,我們又該如何行事!”

“聽命行事!”康良鎮定道。

“這——”吳俁自然明白這句話本身的意思,隻是直覺告訴他,康良所指,肯定還有另外一層含義。

“我們什麼事情都不清楚,也不好給出任何的建議,唯一能做的,便是聽命行事。寧王讓我們做什麼,我們便做什麼。不過凡事都要替自己想想,替家人安排,多一點準備,多一個心眼。”康良解釋道。

吳俁身子一顫,差點從石凳上摔下去,還好扶住了石桌。

“有這麼嚴重?”吳俁驚訝道。

康良這麼說,表明他已經做好與寧王撇開關係的準備。這個世上,什麼人需要撇開關係?除了危險的人,就是不需要的人,沒有利用價值的人。

難道說寧王會就此垮台?這不是才剛剛開始?吳俁不敢想象。

康良心內卻十分透徹,三歲看老,寧王一開始的作為,便注定了他的結局。康良也曾幾次暗示,然而寧王一再地頑固堅持自己的作為。若不是寧王身上有著伯樂的“頭銜”,康良早已與之劃清界限。

“小心駛得萬年船。”康良道。

吳俁顯得有些頹喪,畢竟他是寧王陣營中的人,寧王若倒,他的政治生涯也恐怕要到頭了。一朝天子一朝臣,無論是李彥,或者恭順帝掌權,他們這些眼中釘肉中刺,便成了被清理的對象。

“是!”吳俁口中答應,心內卻還是抱有一絲的幻想。

“吳大人,曆朝曆代,若得明君,便天下興盛,管仲出魏征顯。若是昏君當政,便萬物凋零,比幹死宜臼廢。然而隻有不死的兵才可能成為將軍,才有資格談論未來!”康良接著道。

吳俁一怔,康良顯然說中了他的心事。

其中管仲本是齊國公子糾的老師,公子糾死後,又被鮑叔牙推薦給了公子小白。而魏征本是唐朝大公子李建成的謀臣,自玄武門之變後,又被唐太宗李世民收為旗下。說得便是,一個人隻要才能還在,便有利用的價值,當朝者若是明君,便會放開一條生路。

然而當朝者若是昏庸之人,如周幽王、商紂王,那麼即便是自己的兒子與皇叔,也不能夠幸免,更何況我們這些臣子呢。

“大人教訓的極是——”吳俁聽言,猶如醍醐灌頂,不禁對康良拜服。

兩人說完話,康良便帶著吳俁從另外一個出口出去。而自己則折回房間,正出門,兒子康中正也急急地迎了過來。

康良心道:“來了——”